如此一想,只觉得喉咙像是被紧紧勒住了,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终于从急诊室出来,告诉苏夜,沈沐涵的情况已经稳住了,但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众人先是松了口气,后为孩子愤愤不平,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的男人先气不过,朝我脸上就是一个耳光,打得我直接摔在地上,脑袋一阵晕眩,嘴里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老子今天非揍死她,给沐丫头的孩子抵命……”他说完直接抬脚要踹我,躲闪不及,只得侧头闭上眼,用力咬紧牙关,该来的疼痛却没有落下。
我睁开眼,缓缓抬头……
原来那男人的动作终是被苏夜拦下了,苏夜看着我,眉眼一惯的冷清,眼波冷如冰雪,声音不急不缓,却是漠然无情,“你走,我不再想看见你……”
话刚说完,他身后的男人怒斥道,“太子,你怎么能就这样放过她?”
其他人对他的决定也纷纷表示不满,言下之意,是非要把我抓去惩戒一番不可了。
见我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苏夜的瞳眸陡然一撑,周身锐气如极地雪山上的坚冰,“我让你滚……你是听不见吗?还是你这么想死?”
就像是听见最可笑的笑话,我止不住地大笑起来,强忍着眼泪,朝他开口道,“死?我活得好好的,干嘛想死?至于你让我走……”目光一沉,我的笑容全数敛去,眼中只剩下浓浓的恨意,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我想把话和你说清楚,要走也是我自己决定的,不是因为你不想再见我,而是我不想再看见你!而且,我也不用你帮我……”
刚说完,苏夜的眸光波动,表情变得十分复杂难看。
再不管他此刻在想什么,我努力撑着墙,缓缓起身,用不耐烦的语气继续说,“所以,你不要再装模作样地帮我。”接着朝他身后的人说,“你们这些家伙……有种就把我直接解决掉!不过我得先提醒你们,如果林素君这个公众人物突然消失了,我想一定很多人好奇真相,我和夜泉会的关系现在已经是众所周知,警方只要简单盘问几个人,就会知道。”
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我的嘴角微微勾起,“哈……你们肯定觉得白道就算查出来了,也不敢管,可是舆论若是闹大了,恐怕不是那么好收场的……夜泉会不是刚标到一个政府规划项目吗?如果因此泡汤了,可真是因小失大了。”
我说完重新看向苏夜,一双眼半眯,几分挑衅地看着他,“太子,你说呢?”
见他眼中深沉,唇紧紧抿着,我朝他浅浅一笑,“看来是无话可说了呢,那么不再见了。”说完顺着走廊出口走了几步,想到些事,停下脚步,回头重新看向苏夜。
大概因为我突然回头,他清冷的眼眸微动,随即张口想说些什么。
不待他开口,我直接补了句,“对了,沈沐涵醒了后,代我替她说声‘谢谢’,还有‘对不起’……”说完转身就走,身后肃静的气氛瞬间炸开了锅,却没有人上前阻挡我。
这次真的不用再见了,苏夜……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海月景的,关门的一刹那,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疼痛,被痛苦侵袭包围,心脏好像都被拉扯撕碎,再被重新揉成一团生不如死。
想想自己真的很傻,明明已经因为苏夜摔过跟头,却还是那样执迷不悔,任旁人百般劝阻也无济于事,依旧固执得非去撞个头破血流,才肯相信前方是一条死路。
眼泪不停地流,胸口起伏抽噎着,我拼命拍着胸口,让自己不要哭,可是泪水像是决堤一般怎么也止不住,安慰自己,之所以哭,只是因为跌进了一个深井,好不容易爬了出去,却又再次摔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所以我不甘心,不是不舍,只是想要哭尽自己所有的委屈。哭到最后,胸闷得冲进洗手间呕吐,吐到全身发软,头昏脑胀。
反复几次,只觉得天旋地转,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再清醒的时候,一个人躺在洗手间的地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慵懒地落在窗台上。
哗啦啦的水声不停……
我艰难地起身,将开了一夜的洗手池水阀关上。
回到房间,从抽屉拿出一堆的应急药,混着水吃了,突然想起苏夜也是在这儿给我擦药,为我吹伤口……当时的一幕幕太过温馨,以致于现在一想,又是痛彻心扉。
在别墅多待一刻,再多的眼泪都不够哭了。
收拾好行李下楼,没有开苏夜给我买的车,沿着大海走了好一段路,终于拦到一辆返程的的士,打算和星索谈解约的事,暂时入住了一家位于虹泽区的酒店。
咨询律师后,解约费大概在五十万左右,随后打电话给我的理财顾问zaki,被告知,加上股票基金和之前投资的黄金期货,我的总资产大概有一千三百多万。
之前听闻股市行情很好,不过几个月时间,股市大盘一路从三千五涨到近六千,zaki还特地打电话给我,说是挣了很多,当时没有太注意,如今一看还真不假。下午特地去了他的办公室,委托他将我名下所有的有价证券都卖了,指定其中一千一百万汇到苏夜的账户,付完代理费后,剩下的打到我卡里。
如此一来,总算是还清了苏夜救我的那一千万,至于他花在我身上的学费、生活费和各种其他的开销,一百万应该绰绰有余了,多余的就算是给他的利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