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还是亮着,李清照已经奔到了李府门前,急忙停下脚步,转身见皓月与小晴跟来,紧接着便是张汝舟。
李清照转过身来,眼睛透过皓月与小晴之间,看着她二人身后的张汝舟,道:“公子进府……”
“不了。”张汝舟道,“天色已晚,不便打扰恩师与夫人。”
“那好。”李清照道,“请公子在此等我一会儿,清照进府取得画来。”
张汝舟笑笑,冲着李清照行了礼,道:“汝舟在此等候小姐。”
李清照抚唇莞尔,便转过身进得府中去。
小晴与皓月在她后面一直紧跟着,不多时她们三人便进得李清照的闺房。李清照轻推门进屋,突然一种失落感冒出来,占据在她的心头,稍带着悲伤,又稍带些失望。
看来自己还是不能忘记方才看到赵明诚与蔡云儿相见时的场景。尽管张汝舟一直在与自己谈心,可是,自己却不能忘记。
李清照有些呆滞地看着前方,双眸又带神情。皓月在一旁看了,也沉下脸来,她知道,小姐怕是又想起了赵公子了吧。
半晌,三人都没有说话。
李清照慢慢拿出画来,将画捧在手中,又按在怀里,眼中不禁又闪出泪花。
“小姐。”小晴试探着叫了一声。
皓月一听小晴在叫小姐,忙用手轻拍了她一下,小声道:“不要打扰小姐。”
小晴一脸歉意,忙点了点头,低头不语。
“她没有打扰我。”李清照慢慢地说道,“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又想了不该想的事。”
小晴本来阴沉着脸,可突然迸出一个笑来,道:“那张公子没有让小姐高兴吗?”
“张公子?”李清照疑问了一下,又很肯定地说道:“张公子固然学识渊博,人也憨厚老实。可是,他毕竟只是我的朋友。”
“小姐对他没有意思?”小晴探着脖子试问。
皓月忙道:“胡说。小姐的心事如何,你不清楚吗?怎么能如此说小姐?”
小晴忙又低头又鞠躬道:“小晴知错了,不该妄断小姐为人。为人至诚至意,情意专注,小姐当然也不是三心二意之人。”
李清照忙做个扶起的姿势道:“没有人怪你,没有人怪你。方才我与张公子所言甚欢,谁看了都会那般想的。”
皓月也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重了,忙扶住小晴道:“妹子可真认真,小姐没有怪你。是我话说过了。”
小晴啜泣着站定了。
李清照又抚着那幅画,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话好似画中之话,可惜,可惜,如今已不能形容我李清照了。”
小晴问:“小姐才貌双全,为何不能形容?”
皓月低头,道:“小姐又在感叹了。”
李清照闪着泪花,微微一笑道:“还是皓月懂得我的心,小晴常年在母亲身边,不懂我也是正常的。”
皓月道:“这两年来,小姐常念的便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和‘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这两句。”
小晴好似懂了些,“哦”了一声。
李清照沉吟片刻,轻擦拭眼泪,道:“我去送画了。”
皓月忙道:“天色不早了,小姐不要出去了,还是皓月去送吧。”
李清照道:“这不行,张公子待我如亲友,说了肺腑之言,我怎么能不与他亲自送呢?”言毕便定了定神,拿着画出去了。
她身后皓月与小晴跟随着去了。
李府外,张汝舟正站立在路旁四处张望,没什么事可做,他便将扇子打开,挺在胸前,自由自在地摇晃起来,边摇晃边自言自语地说道:“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此时正是李清照出了李府大门的时候,她捧着画,正听到张汝舟在吟诵,便是低声一笑,走近前来,正对着张汝舟的后背,便故意咳嗽了一声,道:“张公子不负朝廷之托,甘为志向奋斗不止。我想朝廷有了公子才得以强大吧。”
张汝舟没反应过来,转头一看,李清照正站在他的背后,便是连忙行礼道:“小姐见笑了。”
李清照羞涩地低下头去,将怀中画双手奉上,道:“这便是张公子那日所借的画,请张公子过目。”
张汝舟也行君子之礼,将头低下,慢慢接过画来,道:“天色很晚,小姐叫丫鬟送来就行了,何必亲自出府来?”
李清照抬起头来看了看张汝舟,心里想道:“这男子话中尽含才气,言语适当,既有与我交友之意,又不曾轻薄我一分。很是个交友的人选。李清照啊李清照,历史上你还这么幸运,与两个才子相识。虽然那赵明诚有几分fēng_liú,可,可也算得上是才子了,以后相见,以礼相待也就是了,不必多怪。至于这位张公子,外表文雅,内心憨厚,可以算得挚友。”
李清照心里想了一大通,张汝舟却不得其意,自己与小姐说话,小姐怎么不回答了,莫非自己哪里说错了?
张汝舟也不多言了,四下又看了看,撇了撇嘴,便欲告辞,道:“小姐快回府吧,汝舟告辞了。日后还画之时,再与小姐一谈。”
李清照回过神来,道:“公子待清照至心至意,清照亲自将画送出也是应该的。”
张汝舟一愣,心里想道:“小姐怎么答非所问呢?”
李清照笑道:“公子之人,清照是了解了几分的。清照相信公子,日后定能达官显贵,步步高升的。”
张汝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