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再向下说去,李格非却又停住,心里寻思道:“我不要再往清照伤口上撒盐了。”
捏了捏手,李格非顿了顿,又与女儿说道:“你好好休息。注意身子要紧。”
李清照摇头苦笑,说道:“姝娈妹妹还说要清照保重身体,将来待相公回来。可是这都过去几个月了?相公仍然未能归来,连一封信都不回。清照实在是想不通了。因此,因此……”
一连说了好几个“因此”,终于还是说不下去了,李清照又是啜泣一声。
李格非无奈,想要与女儿说:“想必明诚已受赵挺之的安排。另娶她人了。只不过还是没能将消息告诉你罢了。”
可是正要开口,李格非却又一想,自己如何才能开口呢?还是不要说了,因此将嘴一闭,又是转身而去了。
李清照看着父亲,心里也是猜到了父亲的话,不过自己虽然也在怀疑,却是始终不相信,暗暗寻思着:“相公在临走之际曾与清照许下诺言,誓言他不会抛弃我。想必一定是的。既然如此,清照便不该多想,只盼着朝廷能早日下旨,将我们一家人重新召集回京城去,也好让清照与相公再续缘分。”
可是想归想,又等了数日,渐渐又是冷风冷雪,冬日已到,却还是没有相公一点消息。
李清照已经是单独惯了,不过是瞧一瞧前来看望自己的云儿妹妹和陆兄弟。有时候看着他们二人怀抱着孩子来,自己更是醋意滋生了。人家一家三口很是幸福,陆兄弟和蔡小姐虽无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了。反过来瞧自己呢?与相公虽然空有夫妻的名分。却已经没有了夫妻的实质。二人遥遥相隔,好似天各一方,只是自己向着天空远处望去,也不知道相公此时在干什么。
他会想自己吗?
抑或是闲暇之余,才将自己自记忆之中拾起?
李清照摇头苦恼,终日不知如何。也是不知所以。总觉得生活只是自己坐在桌子之前的重复,日复一日,再无新意。
李格非还过来看望女儿,瞧着女儿的样子,内心实在不忍,便还是与她说道:“清照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老夫已经派人去了京城,想必不日之后,他便会从京城带回消息。到时候是留你为妻,还是休了你,一切自然分晓了。”
李母虽然每日都在安慰女儿,却也是实在忍不住,也与女儿说了实话,道:“沧桑巨变,任由你有再大的决心,想必也是被现实消磨干净了。母亲并非说明诚薄情,只是明诚回京之后,有了名位,自然受到诸多限制,再加上他也是常人,是常人便想着要夫妻团圆。你又不回去,一日两日还算好,日子长了,想必明诚也改了主意了。你也不要伤心,你也不要怪他。”
李清照摇摇头,与母亲说道:“母亲你不要再说了,清照不想听。”
李母忙拍拍清照的肩膀,与她说道:“好好,你不想听就不要听了,母亲也不与你说了。你自己的事情还需要你自己做主,母亲毕竟还是旁人。”
李清照看看母亲,也是无奈,只是微微点头,其实内心也是如此想着,相公如今正是飞黄腾达的时候,内心难免受到波动。只不过他是守着情谊,还是就此与自己诀别,自己便不知道了。
过了几日,突然听闻陆德夫自门口便是大喊,道:“京城传书,京城传书,嫂子,京城传书来了。”
李清照原本还是郁郁寡欢,却听闻德夫兄弟的这话,突然一个精神,虽然感觉这声音离得自己很远,却是听得清楚!
京城传书来了!
是锦书?
不知道,不过德夫兄弟过来,指名道姓说要自己来看,想必一定是相公的来信!
李清照已经落泪两行了,也不顾得伸手去拭去眼角的泪水,便匆忙出门去看,正见德夫兄弟一个健步飞身进到院子中来,正与自己对视。
陆德夫与嫂子举手道:“嫂子,京城传书过来了,你请看。”
李清照踉跄出门,多日的恢复,脚伤早已好了,不过此时李清照由于慌忙,还是踉跄了一步,几欲摔倒。还好一旁的皓月及时搀扶小姐。
李清照却是一手挥掷,将皓月的双手挑开,也不去看皓月,忙过去将书信接过来,这才觉得有些愧疚,与皓月微微笑了一下,以示歉意。
皓月却并不在意,依然看着小姐,与小姐说道:“小姐快拆开书信来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李清照点头道:“嗯。”
忙将书信拆开来,李清照一下将信打开,自头看向尾,却是越看越痴呆,终于将脸色定住了。
陆德夫慌忙过来,却还是知道,人家的隐私自己不可轻看,因此也不上前,只是看着嫂子的面部表情。
李清照呆呆盯着书信,双手却在颤抖,颤抖半晌,突然手指一松,书信就此飘落下去。
陆德夫急道:“嫂子你怎么了?”
李清照口中独自喃喃念道:“罗带同心结未成,江头潮已平。哼哼,相公要……要将清照给休了吗?”
陆德夫一瞪眼,道:“什么?”
自地上将书信捡起,陆德夫却也忍着不看,心里还奇怪,还是将书信交还给嫂子。
李清照一看书信,却将头一转,摇头道:“我不看,你不要给我。”
陆德夫道:“嫂子你说到底怎么回事?是赵兄他将你给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