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整日里和崔麻子要饭,头一次见到崔麻子讨价还价,骡马市溜达了三圈,两人牵出一马一驴来。大青马五岁齿龄,八两银子,毛驴八岁齿龄,二两零一吊钱,加到一起十两零一吊,还不及普通一匹健马的一半。
两人买了大量牛肉酒水,绑在驴马背上压矮半尺。出了蒙京城,崔麻子先上了毛驴,一声吆喝,正当青壮年的公驴“啊哦”地一声驴叫,颠儿颠儿的飞跑。周同坐上马背,双腿轻磕马镫,慢慢跟上,回想崔麻子刚才骡马市的口沫横飞,真不敢相信这位大叔还也这般杀价的本事,奇怪的老头。
崔家村距离天山三千多里,从蒙京城出发,正好路过。两人一驴一马行了一月有余,距离崔家村不到一百里了。
崔麻子整天以酒为生,蒙京城里购买的百多斤酒早就喝完,四天前在一城镇买了二十马袋,到了今日,剩下不到三袋。“唉呀,嗝,前面不远有一个小镇,咱们去了搞一辆马车,买几件新衣服,再置办些吃的喝的,回家和乡亲们好好喝他一场。”周同笑道:“还好好喝一场,你哪天不是喝得通透,我就纳闷了,每天十多斤酒下肚,你怎么就装得下,怎么就喝不醉?”“哎呀,这你就不懂了,酒,是不会醉人的,醉人的是你自己!”
最近崔麻子老是说些怪话,深奥的周同经常听不懂,“听不懂你讲的什么,我不喝那么多,自然不会自己醉了。”“嘿嘿,没脑子的蠢蛋,记住我的话,以后会明白的。”
来到镇里,崔麻子变得大方起来,先是买了一辆镶嵌着铜皮的大车,又购进三百斤的上等水酒,接下来的鸡鸭鱼肉也买了三四百斤,最后去到裁缝店定制了十套衣物,八套衣物自己的,两套是给周同的。先催了两套,以便当时换上穿回家,后面七套慢慢做,做好了一并送去崔家村。
崔麻子很奇怪,十套衣物全身一个颜色,灰色,崭新的灰衣穿在身上,也算是件新衣裳。周同穿着灰衣很不舒服,看着老气,崔麻子说了,“高兴吧,你!这几个月穿的都是破衣烂衫,给你化大价钱定制了名贵新衣,还有什么埋怨的,去赶马车去!”
周同的大马自然给大车驾了辕,崔麻子神气活现的骑上毛驴,一挥脏手,“开路,咱们崔家村去者!”周同挥动马鞭,笑着说道:“崔麻子,是不是该洗洗手了?”崔麻子一看自己的黑手,“啊,忘记了,哎呀呀,都多少年没洗过手了,这些岁月的积淀能常年保留在我的手上,不容易啊,真有点舍不得!”“呃,哦啊……”周同差点儿从车辕上摔下来。
崔家村不通官道,两人行在颠簸的小路上,赶了两个多时辰,远处慢慢出现大片的林木。
“崔麻子……”周同朝那一大片树林指指,“你们崔家村在那树林里面住吗?”“不,过了林子就是,我们崔家村依山傍水,可是个好地方!”“山?”周同自幼没见过大山,举目翘望,哪有一丝山的影子。
“哦,我们属于天山跟下的人,离天山还有一点点距离。”“有多远?”“不远,也就三千五百多里地。”“呃!”周同不理老家伙,崔麻子最近老说些个胡话。
“啊,周同啊,到了村子后,你不要叫我崔麻子了,怪难听的。”周同很受惊,很受伤,以往无论自己怎么称呼都不行,非要上杆子让自己称呼他崔麻子,今儿怎么转了性了。
“好吧,就叫你崔大叔吧!”“嗯不,叫我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