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乎乎的小木屋里,黑瘦的黑手重重的击打在黑漆漆的粗木桌子上,面色似乎更黑了,“你小子,懂不懂规矩,到这里来是要先付银子的!”
周同哪里知道,看着瘦瘦的黑脸汉子气的脸发黑,也不为意,吃了一口饼加肉说道:“还以为你要吃肉呢,不是要银子嘛,早说啊,谁知道你你们这里先付账后吃东西,这规矩还真是头一次听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问道:“多少银子?”
黑瘦冷冷的说道:“二百个铜钱!”周同微笑着数了二百零一个铜板,“给你,多加了一个,算是小费。”黑瘦一把接住,“不懂这里的规矩,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是过路的!”“可不是过路的,我要去西荒坡,走一走迷了路,正想要问一下你呢?”
黑瘦小眼睛瞪成了绿豆,“走迷了路?走到我们这里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同当然不知道,“不知道,你告诉我吧?怎么去西荒坡?”
黑瘦重新打量一番,“你不是道上的?”周同笑道:“什么道上的?我吃完了要上道,去西荒坡,怎么走呀?”“哎呀呀,你这一身书生打扮,却背了一把剑,真他娘的怪胎!不是道上的你他娘的背什么剑?”
周同脸瞬即沉了下来,森森冷气袭来,黑瘦一惊,跳了开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敢撒野,有人收拾你!”说着躲到柜台后面去了。
周同看也不看,冷冷道:“不告诉我路也就罢了,再敢说出一个脏字,要了你的小命!”
黑瘦一阵哆嗦,知道眼前这位是个武林高手,不敢还嘴,低着头装作看自己的账簿去了。
周同自顾自吃,心中暗想,果然不是个好去处,怕是黑店也说不定,哼哼!不惹我便还罢了,敢惹到我头上,定端了你家的老窝,抄了你的家底!老子正缺银子花呢!
屋外“得儿得儿”传来声响,周同透过小门看去,只见远远的一个粗壮的汉子骑着一头驴儿,“得儿得儿”的往这边赶。走的稍近了,那头驴子原来是一匹健马,只是马上的壮汉身材太过高大,衬托的健马小了几号,误认为了驴儿。这大汉,骑马就骑马吧,怎么还吆喝驴子似的吆喝马呢,真是为怪胎。周同想到刚才黑瘦说过的话,不由把‘怪胎’儿子按到那位壮汉身上。
壮汉走到眼前屋外,只见结结实实一副粗壮之极的身板,磨盘似的大脸上生出白练似的白肉,大鼻子小嘴,高高的颧头下是一双绿豆小眼儿,眉毛生的不错,如两道黑漆般横在当头。
壮汉头戴一顶毡帽,一身皮袄,袒胸露乳,一双手却隐在袖中,并不拽缰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怕手冷呢。周同正看着,两人的眼睛遇着了,壮汉大脸一抖,白肉横着默默一笑,随即复原,俯身移下了马,身形倒也轻灵,将缰绳缚在门前木桩上。
健马嘶鸣一声,甩了甩尾巴,曲了曲前蹄,身材猛涨了两寸。周同看的可笑,原来是大汉太过沉重,将健马压低了两寸,这会子下了马,才算恢复了原状。
磨盘脸壮汉望望小门,那门不算大,壮汉似乎比门宽着许多,走到门前双腿来回一拐,左右一晃,上身竟夹挤进来了。
走近柜台,壮汉也不说话,伸手从胸口掏进去,掏了半天,掏出一把铜板撒在柜上。黑瘦也不瞧那钱,瞪大眼睛仰着脖子望着壮汉,“你,你怎么出来了?”
壮汉嘿嘿一笑,喝道:“少废话,拿酒,拿肉!”声如洪钟,音如刹锣,震得黑瘦不敢再看,转身进了里屋。壮汉瞟了周同一眼,晃悠着找了一个最大的条凳,轻轻坐了上去零级大神19181。一副巨大的身躯占满了整条长凳,“嘎吱吱”响了数声之后,壮汉坐稳。
少刻黑瘦拿出一大黑木碗牛肉,一副竹筷,放在骑手面前的木桌上,又回去舀来一碗酒,顺手把钱划到柜里。
装喝一口酒,碗空了,用袖擦一下嘴,再掏出一把铜板,喝道:“小二,换大碗,娘的,这么小的碗喂鸟喝呀!”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把刀,割出一大块儿牛肉,将整块儿牛肉丢进嘴里,两边腮帮子凸起,然后紧紧一缩,又紧紧一缩,就咽了下去。
一刻功夫,一碗肉已不见了,五碗酒下了,第六碗时壮汉将嘴啃进酒碗里,一仰头,喉节猛一缩,“咕咚”一声,这碗酒也下了肚。“嗯,好酒!”壮汉站起身,把毡帽捏在手里,一头鬈发蒲扇扇的蒸出一团热气,向周同微微一咧嘴,肥大的身躯晃出门外。黑瘦梦一样呆着,张了张嘴,又闭住了。
外面的风窜来窜去,木杆上的大旗上下扭着动,马鬃飘起来,马打了一串响鼻。壮汉戴上帽子,正一正,解下缰绳,马就踏起了四蹄,怕是知道又要负重,事先准备了。壮汉翻上去,紧一紧皮袍,双腿一夹,“得儿得儿”的骑着马儿就走。
远远的来了十数匹健马,为首的一人大喊,“姓康的,给我站住!”马上的壮汉咧嘴道:“娘的,怎么来的这么快,老子能给你站住嘛!”双手猛抖缰绳,双腿夹紧,“驾!”马儿吃疼,捣开四蹄奋力猛跑。为首的汉子急呼道:“给我停下,康国栋,你小子跑到天边老子也要把你抓回去!”
“康国栋?”周同小声嘀咕,“康国栋?怎么这么熟悉?”对了,母亲生前说过,康大伯的儿子就叫康国栋。
金云英生前告诉过周同,父亲周传雄有一亲随‘不二雄狮’康不为,名上是亲随,实则亲如兄弟,如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