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夜。
德拉科开始着急了。如果是昏迷的话,昏迷六天对大脑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他很有可能醒不过来。如果不是昏迷,在这个没有他的魔法标记的空间里,他完全无计可施。
总不能余下的半生都陪在这个怪老头的身边吧。
就算死,也要死在小姑娘身边。
【你会有机会的。】老头点点头,不知道是冲谁。
“我还以为你准备当化石了。”德拉科永远都是嘴上不饶人,他不会承认不用自己一人胡思乱想熬过长夜,还是颇感安慰的。
【我把她带回这里,勒令她做着繁重的工作。那段时间,我折辱她,禁锢她,命令她去干又脏又累的活儿,我下令任何人都不许擅自跟她说一句话,没有我的命令,她不能吃饭喝水休息。可这些却仿佛是折磨在我身上。她毫不在意,我却痛彻心扉。糟糕的饮食和大量的体力劳动令她急速的消瘦,苦役和贫瘠的居住条件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但她一刻也没被压垮。她的魔杖被没收,不得不用工具敲打着石头的时候,居然还能微笑的哼着歌,眉眼晕染出一种安宁的神色。】
【有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去了她的小屋子。她正坐在台阶上,借着月光用石块在地上勾勒。我凝神看了片刻,她画的是居然是白魔法的构架和原理。】
【你为什么要这么辛苦?我是真的想知道。你本来衣食无忧,过着比任何下等人都要富贵的生活。你还享受着我的宠爱,得到的特权甚至多过普通巫师。为什么这一切都留不住你?你偏要为你,为你的那些同伴,选择现在的生活?为什么?】
【平等和爱吧。她扬起头看着月光,想了想,回答。】
【这太可笑了。她是一个被父母卖掉的混血巫师,她应该憎恨或者为了生活而屈服啊!谁灌输给她这样可笑的观念?】
【你,她说。】
【什么?】
【你造就了我。她盯着地上的结构图,头也不抬的说。】
【是,我是打开了她的眼界,教会了她魔法,是我给予了她魔杖,我甚至还允许她进入我们,但我不记得我有告诉她什么是自由、平等和博爱。那是连我都不理解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教给她?】
【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信念,你就头也不回的离我而去?我质问道。她摇摇头,近乎怜悯的看着我。你还是不懂,她说。】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的斯特拉,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说,人为什么要长大呢。我17岁她15岁那会儿多好,一起笑一起闹。我追着她坏心的把雪塞进她的衣领里,她尖叫着把我掀翻在雪地上。我们一起哈哈大笑,多好。为什么要长大呢?】
【或者说,她长大了,我却没有。我被她孤零零的留在了原地。】
【我看着她,她专注的注视着地上繁复的魔文和原理图,甚至都没有费心抬头。我明白了。她不再在乎我了,她在乎的只有她心中的那个没有黑魔法和黑巫师的世界,能够与麻瓜良好相处的平等自由的魔法世界。她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我的位置。】
【她不肯俯就我,不肯再像从前那样宠溺我、包容我、原谅我。我想出了一个最恶毒的法子,一个必然把她摧毁,让她痛不欲生的法子。我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所以我要报复,我要夺走她的理想和信念,我要她成为我的玩物,我要她失去自由。我要她恨我。既然她不爱了,就必须恨。】
老头难得的停下大喘了一下,他嗫嚅着,艰难的吐出几个音节。
【我成功了。】
德拉科厌恶的眯起了眼睛,抗拒性的双手环胸,一言不发的盯着火焰。
老头像是察觉了他的抵抗,嘶哑的长叹一口气。
【我本就不是好人。但我宁愿做一个自私的坏人,也不会放手。】
【在那之后,我不再让她做重活,也不再让她独自住在简陋的木屋里。我让她搬到了我的隔壁房间,算是我的小小补偿。她很警惕,总是离我远远的。只有在安静地坐在窗前阅读的时光里,她才是松弛的。而当我出现在藏书室里,她就会迅速离开。】
【我开始渴望着她,一天比一天强烈。那种事再次发生,只是时间问题。她还是反抗,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我们就像两头困兽一样在厮斗,看最终鹿死谁手。】
【我延长了她阅读的时间,期望这样她会对我顺从一些。她不。】
“当你感觉你能操控她的时候,更进一步只是时间问题。”德拉科冷冰冰的说,不无恶意。
老头沉默。
【我总能找到理由。是的,我剥夺了她的房间,命令她只能睡在我身边。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分开睡过。她也不再做无谓的身体对抗,只是换了其它反抗的方式。比如冷淡,比如沉默。她不再对我说话了,她他甚至不看我了。我知道,但我已无法停止。】
【现在她就睡在我身边。可我很清醒,那个背对着我的身影,写满了抗拒和仇恨。是的,我要她恨我,我做到了。可是看到她贴在大床的床边,尽力离我越远越好的样子,不知为何,我的胸腔就涌动着我不熟悉的痛楚。她离我只有一臂之遥,却像隔着天堑。我够不到,我到不了。】
【我不再允许她背对着我睡觉,我连她最后的权利都剥夺,我规定她每晚必须躺在我的怀里。我搂着她入睡的时候假装她是心甘情愿的留在我身边。】
【有什么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