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在黄鹂叽叽喳喳的喧嚣里,终于过去,终日萦绕不绝的‘花’香和渐渐热起来的气‘浪’提醒着我,这一年的夏日,还是到了。 。
而这些日子,我终于有机会,每天静静地,静静地,无论醒着还是睡着,都只有我一个人的呼吸,一个人的思绪,虽然我知道,他总是在。
眼不见为净,对于我这样一个瞎子而言,真是最恰当不过了。
孤灯半盏,清粥冷菜,还有始终不曾离手的念珠,便是我生活的全部。
终于有一日,他夺下我手中的佛珠,“钟灵,你这样,是在为谁赎罪?”
为谁?自然是为我自己。
为了东宫众人,为了浅浅怀中尚未降世的孩子,为了这所有不该死的生灵!还有失了音信的小路子和柔亦。
“阿泰,你可曾觉得,愧对于谁?”我问他。
“若是对比起谁,也唯有你,怪我,不曾保护好你。”他说的不无伤怀,可是却叫我难过,“阿泰,你从来不觉得,对不起的人,该是浅浅吗?”
“你们一起长大,她为了你,避开金宇霖,为你远离京城,为你放弃她本来喜欢的一切,为什么,你不觉得心中有愧?难道你的感情,便如此薄凉吗?”
“我宇文泰此生只有一颗心,已许卿再难许旁人。”听不出他言语里的任何情绪。
“那浅浅呢?她的一颗心可有谁在乎?”我怒吼,而他只是良久的沉默后关上屋‘门’,步步远离,声声入耳。
紫燕把那念珠放回在我的手中,“主子,王爷这样*着你,你这样讲,可不是叫他生气?他因为那日王妃那样对你,已经把王妃关在竹林中好久了,主子不该不领情的。”
“关起来?王妃是被关起来了吗?”我心里一紧,栀浅怎么能受的住这样的侮辱?便是她心里受的住,但是那小月的身子怎么受的住?
“带我过去!我要去看她!”我握着她的手时便焦躁不安起来,一个劲的催促。
“可是王爷吩咐过的,除非王妃认错,否则谁都不许去看王妃娘娘,也不许靠近。”紫燕有些胆颤,忙着劝我,“王爷那日生了好大的气,奴婢觉得,主子还是不去看的好。”
“我要去看,谁也拦不住,若是你不陪我,我便自己去。”从来不知道温润的阿泰,生气起来,是怎样的。
若说生气,我也是很想见识一下的。
‘摸’着紫燕的胳膊等她扶我,却见她不为所动,我自己焦急生气,便放开她,摩挲着屏风便要出‘门’,若不是我瞎了这双眼睛,我何必求你?何必受这点委屈?
“主子,主子,求您,您实在是不能去!”紫燕猛地在我面前跪下,双手握住我的裙摆,“主子,若是你执意要去,便跨过奴婢的尸首吧。”
是怎样严重的事情,会叫紫燕以死相‘逼’?
直觉叫我知道,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说吧,为什么,我不能去见她。”我顺着她的手扶她起来,“紫燕,你只管说,我绝不告诉旁人。”
“并没有什么事,只是王爷不许人去看王妃娘娘。”她依旧是这样说,可是言语间,却是忐忑和吞吐。
黑暗里,便是一丝多余的呼吸,我也听得清楚。
“紫燕若是不肯说实话,那以后,我这个屋子,也便谁都不用来了吧。”我冷笑着放开她,“若是有人在也是在骗我,还不如由着我一个人。”
“主子,主子不要生奴婢的气,奴婢实在是,实在是不能说。”紫燕紧紧的握着我的胳臂,“再过几个月,主子自己便也晓得了。”
再过几个月?
为何要再过几个月?
我心里疑虑万千不得解释的时候,紫燕的手掌却有意无意的,拂过我的小腹,一直不断的,握紧我的手臂。
难道?我的肚子?
“我竟然有了身孕?”我扶住她的身子,这一瞬,眩晕无比,叫我站立不稳。
“是大婚夜的事情,已经有一个月了。”紫燕紧紧扶着我,耳语道。“主子昏‘迷’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王爷担心王妃再伤害您,所以才关了王妃,若是现在您过去,有什么闪失,奴婢可怎么跟王爷‘交’代?”
我怀孕了,竟然,是阿泰的孩子。
竟然是在这王府里,在浅浅刚刚失子的时候,这个孩子,我果然还会留下吗?
我同阿泰的那夜,已经是错,而他,却是这错误里生出的冤孽,我怎么能留下,叫我和阿泰再添孽缘,给浅浅的心坎里,再捅一刀?
“王爷可说过,怎样处置这个孩子?”我冷冷问道。
“处置?”紫燕诧异,“王爷为何要处置?王爷可是欢喜的了不得,都说了一旦生下来,便是这王府的嫡长子,主子堂堂正正的,立为王妃,任谁也拦不得。”
“那么,便浓浓的给我煎一碗红‘花’吧。”宫里见惯的手段,一碗红‘花’下去,便是怎样安稳,也一定胎死腹中,再孕无望。
“红‘花’?可是补胎的良方?”紫燕问。
“是补心的良方,”我笑起来,“煎好了,随我去王妃那里,我还是想见见她。”
紫燕在我跟前怵了许久,还是去了,我‘摸’着小腹,心里,无限悲凉,别人的孩子是想保保不住,而我,是绝对绝对的留你不得。
“莫怪我狠心,是我们母子命中,不该有这样的缘分的,”似乎是感受到腹中的温热,我的掌心,没有片刻移动,“下一世,投一个好人家,平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