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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有趣。着实有趣,可惜老夫当时不在临安,不曾亲眼瞧见如此盛况!老夫虽不擅击鞠,却也甚为喜欢的……
管伯一边走。一边对遥儿笑着说道,两人正说到蹴鞠的事。遥儿傍在管伯身边,周围还跟着六七个百骑侍卫,个个身着便服,腰间暗藏利刃。行止之间,隐隐然把管伯护在了中间。
遥儿正跟管伯谈笑风生。说着与楚国人大战的事情,突然前方有人叱喝着:闪开,闪开,闲人回避!
遥儿和管伯抬头看去。就见一队差人开道,中间一匹高头大马,马上端坐一人。方面阔口,浓眉重目,颌下一部乌黑的浓须,极具威仪。
遥儿认得此人。正是临安尉唐纵。
管伯摆摆手道:我们退到一旁!
遥儿依言与他退到路旁,就见唐纵率人头前开路。后边竟是一群士兵,看他们风尘仆仆。满面风霜,一身戎服也远不及京城驻军的鲜艳。似乎是从极远的地方赶来的。
他们荷弓佩刀,手执长矛,护拥着一排囚车。那囚车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精神萎顿,蜷缩在车中。也不向外张望。只有最前面一辆囚车中立着一条大汉,这大汉身穿白色囚衣。身长七尺,魁梧之极。…
看他脸上的皱纹和饱经风霜磨砺的肤色,怕不有五六十岁了,可是头发依旧浓黑如墨,乌黑的头发披散下来垂在他宽厚的肩头,因为久不梳洗,已然腻结成一绺一绺的,显得比较肮脏,可是配着他那雄壮的身躯和粗犷的五官,反而更增此人气势,使他看来犹如一头雄狮,虽在笼中,也叫人望而生畏。
一眼看清此人,管伯的脸色登时凝重下来,捋着胡须的手也停在那儿,眼神定定地凝视着囚车上的大汉。
衙差们耀田扬田地驱赶着街上的行人,大声叱喝道:闪开闪开,车上押解的是朝廷重犯,谋逆大罪,谁敢挡了道路!
囚车压在青石板路上,轱辘辘地向前行进,那条大汉双足牢牢地扣着,身体站得笔直,就像一尊石敢当。随着囚车的摇晃,他的脖子不时磕在牢笼上,可他的脸却像石铸的一般,没有一丝变化。
此人怕是并非不想坐下,而是他所乘的囚车顶部做得如同一具平放的枷锁,正好卡在他的脖子上,他根本无法坐倒。
遥儿看了管伯一眼,又看看那囚车上的大汉,低声问道:伯父认得此人?
管伯捋在胡须上的手轻轻地放下来,沉重地点了点头,低喟道:此人……是当朝伯爵,河源道经略大使李欢寻!这是我大齐柱国之才,如今怎么连他也抓起来了,这不是自废武功么!
管伯说着。脸上不禁露出忧愤之色,遥儿站在一旁,肃然不语。默默地看着那远去的囚车,竟也升起一种感同身受般的悲凉和愤懑!
走吧,我们先去遥学士府上瞧瞧!
管伯知道田七娘乾纲独断。她下定决心的事情很少会改变,但是他也相信,李欢寻不可能对田七娘有什么危害。李欢寻忠于大齐,正如他管伯之忠于大齐,但是他们忠的是大齐所代表的这个国度。而不是狭义的一家一姓之王朝,所以,这位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不可能成为田七娘的障碍。
管伯心事重重,一边走,一边想:待老夫去姚金铃府上查探一下情形,再去问明李欢寻下落,想办法施救……
管伯和遥儿一行人刚刚走开,远处忽又有两骑快马飞驰而来,到了近前停住,马上一个女子纵目四望,焦灼地道:只在城门处耽搁了一下,怎就不见了他的去向?哎哟……话犹未了,这女子便掩着腹部,面露痛苦之色。
马上这个女子,约摸二十出头,鼻尖如锥,眸孔微蓝,皮肤像汲饱了阳光已然成熟的麦谷一般颜色,体态结实丰满,浓眉大眼的样子虽然不似洛京女子的秀美苗条,却有一种生长在野山野谷的青草野花的旺盛活力。
她穿着一身翻领缠腰的狄服,大腹便便,看起来已是身怀六甲的样子,这时她以手按腹,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纵马急驰而动了胎气。
后边一匹马上是个比她还小着几岁的姑娘,唇儿小巧,下颌浑圆,同样是一身翻领缠腰的胡服,同样是小麦色的健康肌肤,相貌却似汉人,俊眉大眼,容颜俏丽,头发编成一条乌亮的三股大辫,却依旧是边地胡人的发式了。
一见前面那女人以手按腹,她马上紧张地策马靠近,急问道:夫人你怎么了?你这一路急驰,可莫要是动了胎气。阿郎既然进了京,就不怕打听不到他的下落,咱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吧。
马上的妇人按着小腹,忍着极度不适的感觉道:不行,我一定要先找到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