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管仲本来与自己假结婚,倒是被这帮凶猛的女卫打个半死,那自己就真成了罪人哩。
众女卫一见她情急的模样,以为她已经关心起新郎官了,不禁开怀大笑起来:哈哈,你们瞧呀,咱们遥儿还没嫁过去呢,这就疼男人喽!
旁边还有一个搞怪的姐妹,说着遥儿的语气顿足道:不成!我不许你们这样对待我二郎!你……你们要是这样,我可要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们了。
众女卫笑得更是开怀,有人便道:看吧看吧,女生外向啊,为了她的好郎君,可是都不要我们姐妹啦!
遥儿被她们调侃得羞窘不已,可是一想内卫诸多女中豪杰,人手一条棍棒,乱棍打将下去,管仲那凄惨的模样,她是真的心中不忍了。
遥儿这一跺脚,满头珠玉、凤钗步摇便是一阵摇晃,左右宫娥怕她头上装饰滑落,赶紧上前扶住,在她耳边低低耳语了几句,遥儿一听,便道:当真?喂,你们干嘛非得障车啊!这‘下婿礼’有文有武,到时候叫管仲吟一首催妆诗不就行了么,何必要用武的?
青梅振振有辞地道:嘁!你家管二是一饱学才子,再说我们都是习武之人,谁喜欢吟诗作赋那套酸啦吧唧的玩意儿,当然是舞枪弄棒才有意思,你们说是不是啊?
众女卫纷纷应是,把遥儿急得不行,还是沁梅心软,见遥儿是真的急了,才笑着揭破谜底,道:好啦好啦,遥儿,你放心吧,我们哪会真把他打得鼻青脸肿啊,这棒子是秸杆儿做的,怎会打疼了人。
她一边说,一边用两根手指拈着那红稠裹着的棒子转了转,瞧那轻飘飘的样子,果然不是真的木棒,遥儿这才放心。
这时一个小侍女气喘吁吁地跑进院子,叫道:快些,快些,新郎的车队快到府前啦!
青梅听了娇呼一声道:姐妹们,走啊!下婿去啦!
一群女侍卫兴高采烈地举起棍棒向府外冲去,几个宫娥也赶紧上前扶住遥儿,道:祖宗啊,快快回房,新郎倌儿到了。
遥儿被几个宫娥扶着回到房中,在妆台前坐了,一个宫娥便把一柄鹅毛羽扇塞到她的手里,道:一旦出了闺阁,千万以扇遮面,不曾交拜之前,万勿撤下羽扇以面示人,切记,切记!
遥儿答应一声,持扇在手,望着镜中那副娇媚得有些陌生的容颜,痴痴地想:我……这就要嫁了么?
虽然是假结婚,但这么浓重的婚礼总是勾起了少女的一些小小心思。
夕阳柔和温暖得像高邮鸭蛋的蛋黄,管仲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绝无一根杂毛的骏马,头戴五梁簪花冠,身穿绛红公服,仿佛戏台上夸官游街的状元,率领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向府前进发。
在他后面,虞七领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坊丁,分别拿着三升粟米,一捆凉席,三斤芦苇,三只狼牙箭。这都是送给新妇娘家的礼物,粟米三升,用来填舂米的石臼;凉席一丈,用来覆盖井口;芦苇三斤,用来塞满灶堂;箭三只,用来置户镇宅。
远远的,管仲已经看到门前接亲的人儿,管仲闪过一个念头:我迎娶的不是她,不知她的心情该如何难过……管仲刚想到这儿,大门忽然洞开,一群很漂亮的母老虎手举棒棍,喜笑颜开地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