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纨诧异地看看遥儿,又看看沈人醉,开始有些犯迷糊:阿姐怎么会和刺杀大王的刺客有关系呢?难道她真的想要谋反?
沈人醉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来,沉声道:一个婆婆妈妈,一个哭哭啼啼,有个屁用!要想保住你的……阿姐,为什么不想办法救她出去?
他的模样显现在灯下,裴纨惊讶地看着他,失声而道:
居然是你!
沈人醉看出了裴纨的疑惑,向他解释了一句,马上又欲盖弥彰地加了一句:我救她,是因为她救过我……救过我两次,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说完,他赶紧转移了话题:你怕大王?
裴纨不语,沈人醉笑了笑。道:曾经,我也怕一个人!或许不该说是怕,而是习惯了服从,从小我就在她身边,她的任何命令我都只是服从,服从久了,就会在心里形成一种不可反抗的威压,即便她叫我去死,我也不会生起反抗的念头。
沈人醉吁了口气,道:其实这种服从,不过就是把心一横的事儿,把心横下来,你就会发现,没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人,毕竟不是牲口,驯养不来的!
他深深地望了遥儿一眼,目光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当你心里……有了一个比一切都更重要的人时,你就会有勇气砸碎套在你身上的那副枷锁,然后,你就会发现,曾经约束着你,让你认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去反抗的东西,其实……什么都不是!
裴纨定定地看着这闪现着异样光彩的沈人醉,虽然不知他为何又成了光头,但他所说的话无异于在他心头的晴天霹雳,怔了许久,又缓缓转过身,深情地看着遥儿,他的阿姐!此时爱情与亲情夹在一起,更加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她是他的阿姐!他曾经发过誓:
谁再欺负阿姐。他就打死他!
现在有人试图要把他的阿姐夺走!
不!
决不!
即使这个人是他的大王,裴纨眼中渐渐放出一种明亮的光。
自从遥儿入狱,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求人,求一切能影响这王权、左右这王权的人。从不曾想过他也有力量,他的眼中永远都是忧郁、悲伤、迷惘和彷徨,而现在,他的双眼渐渐露出了坚毅的光!
至高无上的王权,就像镇压在他心海中的不可冒犯的一尊宝塔。突然间他就生出无限的勇气,一下子把它推翻了。
裴纨猛然转向沈人醉,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
能打开么?
打不开!
你可是个刺客!
谁规定一个刺客就要懂得开锁?我要杀的人会藏在箱子里么?
那怎么办?镣铐根本打不开,就算是硬生生从梁木里拔出来,拖着这么长的铁链怎么走?再说,我们俩能杀出重围么?
这个办法行不通,我们再想想……
两个男人在遥儿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遥儿咳嗽一声,道:我说……
你闭嘴!
沈人醉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裴纨抱歉地看了眼阿姐。对沈人醉道:今天我们没有任何准备,恐怕难以动手。我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形,不如回去做些准备,看看找些什么东西能打开这副枷锁或者偷到钥匙,明天再来。
沈人醉道:你以为要潜进这里很容易?我昨夜已经试过了,除非硬闯才有可能,而硬闯,凭你我二人之力就算是闯进来,哪有时间替她去除镣铐,你当那些官兵都是吃干饭的么?
那该怎么办才好?
沈人醉慢慢地踱了两步。忽然站定身子,道:我们一直在想怎么劫狱,为什么一定要劫狱呢?
裴纨奇道:不劫狱如何救人?
沈人醉霍然转身道:我们可以劫法场!
裴纨眉头一皱,说道:劫法场会比劫狱容易?
沈人醉道:当然。这个你就不懂了,上法场时,她不可能带着这样的重镣,要么是木枷,要么是细链的脚镣,一口厚重些的刀就能劈断!再者。处斩这许多官员,必然满城轰动,无数的人会赶去看热闹,人多了就容易制造混乱!
裴纨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不错!地点应该在押赴刑场的半途中,昨夜有人劫狱,想必那人就是你了?这一番打草惊蛇,押送人犯上刑场的官兵必然极多,等人犯上了刑台,大量的官兵都护在周围,不突易突入,而半道上囚车一字排开,宰相们才是看护的重点,我们更容易下手。
嗯!我觉得,可以再弄些牛马车辆,到时候先驱赶过去,冲乱官兵的阵形……
好主意!啊!用爆竹也可以,有一年上春草节,我在定鼎大街见过爆竹烧起来,造成的混乱怕是比牛群马群的冲击还大!
嗯!不仅仅是救人,还要想好逃脱的路线,准备好马匹和钱财,一旦得手就逃之夭夭。
遥儿暗想:当日那狱卒来向自己探底,难道不是裴纨计划的,不过……算了,反正不管是谁,只要能想出办法,一定是抢在行刑之前,他们的计划就无从实施了,如果办法无效,那时也只有逃脱一途了,且让他们策划着吧。
两个男人在遥儿面前把劫法场的计划梳理出来,最后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沈人醉问道:说到对官府的了解,我不如你,依你之见,咱们能有几分把握?
裴纨估量了一下,说道:或许……有五分!
沈人醉颔首道:若不动手,便一线生机都没有,五分把握,值得一拼了!
……
俊下臣拿黄暇芐这个出名的刺头儿也没有太多的办法,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