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钓了一条大鱼的祖爷爷正在恼火,因为他钓了一条极大的鱼,那是一条鲸鱼,虽然那条鲸鱼还未成年,毕竟还是鲸鱼。结果,他的鱼杆折了,连他都差点儿被拖进大海,这让他觉得在自己的徒孙面前很没有面子。
丢了面子的他犯了老小孩的脾气。正四处寻摸钢叉,想要追到水晶宫去把那只不肯乖乖就范的鲸鱼给宰了,听到徒孙女问出这样的混话来,祖爷爷马上吹胡子瞪眼睛地说:“仙山?啥叫仙山?仙人。啥叫仙人?”
刚跟鲸鱼搏斗了一番的祖爷爷一只脚穿了麻鞋,另一只脚光着,蓬头垢面地教训他的小徒孙女说:“若有长生术,必有长生人,你见过?我对你说我已经八百岁了。你信吗?”
少女遥儿两眼冒着小星星,双手托着下巴,很崇拜地对她的祖爷爷说:“老祖宗说是,那就肯定是!”
刚被一个庞然大物驳了面子,又被这个小东西驳了面子,老小孩不禁气得跳脚:“蠢货!当真是蠢货!我说我是我就是吗?老子又不是一棵树,切开来数圈圈就能知道我的岁数…… 他忿忿然地下了结论:“笨孙儿,等你长大了,如果有人告诉你他懂什么狗屁长生术,你就替老夫泼他一头狗血。这厮绝对是个大骗子!”
在遥儿小小的心灵中,她的祖爷爷就是超越传说中那神奇的剑仙的存在,如果说世上真的有神,她相信她的祖爷爷就是神,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武神。她尊敬并且无条件地崇拜这个老人,她相信祖爷爷告诉他的一切。
长大以后,遥儿对她的祖爷爷依旧崇拜而信任,她相信祖爷爷告诉她的话。不过,这时候遥儿再回想起祖爷爷当年的反映,便不免怀疑祖爷爷年轻时候是否也相信过长生术。没准儿还听人瞎掰,特意去找过什么海上仙山,因为吃了大亏,才会如此恼火。
遥儿没有对裴纨说出她的根据。很多人一生中至少在某一阶段,会有一个绝对崇拜的对象,对于这个人说过的一切,她都会深信不疑,但是她绝不会把这个理由说给别人听,因为她和她的偶像都可能都会因此受人嘲笑。
遥儿胸有成竹地反问道:“慧可大师乃是禅门创派祖师。修行深厚,佛法高深,他前些日子入京时,大王也曾向他讨教过长生之法,慧可大师可曾为大王讲授过长生之道么?”
裴纨不服气地道:“慧可禅师修的是佛门正宗禅法,修的是往生。信的是轮回,练的是一颗菩提心,身体与他而言只是一具臭皮囊,不求千秋万载,自然不精于此道!”
慧可大师已于月前入京了,慧可大师到京后,田七娘曾亲往相迎,并不计君臣之别,以女王之尊,跪礼相迎,并特敕慧可大师可乘肩舆上殿,直达殿前,不必行礼。
并下诏废除“道先佛后”的次序,代之以“佛先道后”,划拨专款大修寺庙,大造佛像,大量翻译佛经,佛教在神州大地上再放光明。
田七娘又趁慧可到京之机,给自己加了个“慈氏”尊号,慈氏就是弥勒,田七娘登基时就在民间宣扬自己是弥勒转世,现在她终于堂而皇之地把弥勒佛的尊号加在了自己的女王尊号上,她如今的全称是“兹氏越古金轮圣神女王”。
慧可大师已经九十多岁了,白须飘飘,却依旧健朗,步履如飞,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一看就是属于那种传说中的人物,田七娘正是见了慧可大师体魄强健,才突然萌生了讨教长生术的念头。
但是这位真正的大德高僧岂会用那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奉迎女王,他只是淡淡一笑,答道:“老衲修的是一颗禅心,求的是菩提自性。长生之道,实非老衲所长。”
田七娘拜唔慧可禅师并与之对话的过程是当着满朝文武进行的,所以此事尽人皆知。田七娘听了慧可禅师的话之后虽然有些失望,对于慧可大师倒是依旧礼敬有加,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过女王这愿望一传开,那些想着阿谀女王的大臣就起了心思,安乐侯龙云梦就是因为这个,才把自己奉若上宾的三位活神仙举荐给田七娘的,如果真是入了女王的法眼,那他这个侯爷的日子就可更加悠哉了。
遥儿听了裴纨的话,忍不住笑道:“这么说,你倒是信的?”
裴纨犹豫了一下,迟疑道:“自幼博览群书,究尽古今书籍,但凡此等奇人逸事,多是子虚乌有的传说,确无一例实证可循。然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那日在宫中,大王请来的那几位世外高人,曾经当着大王的面展示过神通,裴纨却是亲眼所见的!”
遥儿吃了一惊,失声道:“你亲眼所见?大王请了什么高人来,展示过什么神通了?”
裴纨把那日无尘老尼所演神通的经过与遥儿一说,遥儿心中顿时恍然:“原来是他们?他们……精通神仙术?”
遥儿想起那天所见,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裴纨道:“今日大王冒着大雪便服出宫,就是特意去见他们的。”
遥儿道:“大王去了安乐侯府?”
裴纨道:“不是侯府。这三人在侯府住不惯,说他们是山野中人,餐风饮露,受不得世俗气。安乐侯在积善坊紧挨着星津桥的位置有一处老宅子,因为洛河泛滥时常遭水灾,所以盖了新宅子后就荒废了。这三位活神仙听说后,执意要去那里居住。而且自给自足,不要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