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帝道:“誉儿,待会激战一起,室中剑气纵横,大是凶险,伯父不能分心护你。你到外面走走去吧。”
段誉心中一阵难过:“听各人的口气,这大明轮王武功厉害之极,伯父
的关冲剑法乃是新练,不知是否敌得过他,若有疏虞,如何是好?”便道:“伯伯,我……我要跟着你,我不放心你与人家斗剑……”,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已哽咽了。
保定帝心中也一动:“这孩儿倒很有孝心。”
枯荣大师道:“誉儿,你坐在我身前,那大轮明王再厉害,也不能伤了你一要毫毛。”他声音仍是冷清冰冰的,但语意中颇有傲意。
段誉道:“是。”弯腰走到枯荣大师身前,不敢去看他脸,也是盘膝面壁而坐。枯荣大师的身躯比段誉高大得多,将他身子都遮住了,保定帝又是感激,又是放心,适才枯荣大师以枯禅功替自己落发,这一手神功足以傲视当世,要保护段誉自是绰绰有余。
“枯荣,敌人你都对付不了呢,还要保护人,口气太大了。”一个充满戏谑地声音响起,说得枯荣一愣,听出声音是王烈,他在天龙寺辈分极高,多少年没有人敢跟他这么说话了,但是对方年纪比他长,武功比他高,他还真没有办法。
王烈的身形出现在牟尼堂内,笑着说道:“正明兄,是否需要我出手为你退敌?”
“不敢当前辈称呼,您叫我正明或者本尘就好,大师?”段正明问枯荣道,事关重大,他不敢擅自做主。
“咱们自己的事情自然自己解决,若是能请帮手,焉知大轮明王就没有帮手?”枯荣的声音响起。
段正明点头应是,对王烈道:“前辈,此事就不用烦劳前辈了。”
“好,既然如此。我也不多管闲事。”王烈耸耸肩,说道:“我就在这里看枯荣你大展神威,本尘,我答应替你出手一次。你随时可以开口。”王烈承了段正明一个情,答应替他出手一次,现下是想尽快把这承诺兑现,他不喜欢欠人什么。
王烈依然毫不客气地自顾自找了一个蒲团在一边坐下,没多时。就听到本因方丈的声音响起,“明王法驾,请移这边牟尼堂。”
另一个声音道:“有劳方丈领路。”听这声音甚是亲切谦和,彬彬有礼,绝非强凶霸横之人。听脚步声共有十来个人。
本因推开板门,说道:“明王请!”
大轮明王道:“得罪!”举步进了堂中,向枯荣大师合什为礼,说道:“吐蕃国晚辈鸠摩智,参见前辈大师。有常无常,双树枯荣。南北西东,非假非空!”
王烈打量了一下这大轮明王,他身穿黄色僧袍。不到五十岁年纪,布衣芒鞋,脸上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看外形倒确实是一位得道高僧,器宇轩昂,看他的步履气态。武功也是不弱,不愧是天龙八部中一等一的反派角色,王烈一眼看来他的武功就在段正明之上,至于究竟是什么程度。还得看他动手才能清楚。
只听枯荣说道:“明王远来,老衲未克远迎。明王慈悲。”
大轮明王鸠摩智道:“天龙威名,小僧素所钦慕,今日得见庄严宝相,大是欢喜。”
本因方丈道:“明王请坐。”鸠摩智道谢坐下。
鸠摩智双手合什,说道:“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小僧鲁钝,未能参透爱憎生死。小僧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姑苏人氏,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博’字。昔年小僧与彼邂逅相逢,讲武论剑。这位慕容先生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无所不精,小僧得彼指点数日,生平疑义,颇有所解,又得慕容先生慨赠上乘武学秘笈,深恩厚德,无敢或忘。不意大
英雄天不假年,慕容易先生西归极乐。小僧有一不情之请,还望众长老慈悲。”
本因方丈道:“明王与慕容先生相交一场,即是因缘,缘分既尽,何必强求?慕容先生往生极乐,莲池礼佛,于人间武学,岂会在意?明王此举,不嫌蛇足么?”
鸠摩智道:“方丈指点,确为至理。只是小僧生性痴顽,闭关四十日,始终难断思念良友之情。慕容先生当年论及天下剑法,深信大理天龙寺‘六脉神剑’为天下诸剑中第一,恨未得见,引为平生最大憾事。”
本因道:“敝寺僻处南疆,得蒙慕容先生推爱,实感荣宠。但不知当年慕容先生何不亲来求借剑经一观?”
鸠摩智长叹一声,惨然色变,默然半晌,才道:“慕容先生情知此经是贵寺镇刹之宝,坦然求观,定不蒙允。他道大理段氏贵为帝皇,不忘昔年江湖义气,仁惠爱民,泽被苍生,他也不便出之于偷盗强取。”
本因谢道:“多承慕容先生夸奖。既然慕容先生很瞧得起大理段氏,明王是他好友,须当体念慕容先生的遗意。”
王烈心中好笑,这些人还都是演技派,明明知道双方是友非敌,偏偏在这绕来绕去,最后还不是要靠拳头解决问题,枯荣、本因这些人明明已经准备好大战了还在这装模作样。不过事不关己,王烈只当看戏。
鸠摩智道:“只是那日小僧曾夸口言道:‘小僧是吐蕃国师,于大理段氏无亲无故,吐蕃大理两国,亦无亲厚邦交。慕容先生既不便亲取,由小僧代劳便是。’大丈夫一言既出,生死无悔。小僧对慕容先生既有此约,决计不能食言。”
说着双手轻轻击了三掌。门外两名汉子抬了一只檀木箱子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