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安子怡什么都没说,收回视线继续喝粥,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胸太狭隘,反正昨天从梁晓洛那里听来的消息到现在她还不能消化,当初她确实说过不感兴趣不会问,可一旦知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吃饱了。”安子怡丢下碗筷,擦了擦嘴便离开了饭厅。
几人虽不解安子怡的行为,但也没有打算深究,这样的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他们已经很习惯了,反正过个两天她自己就好了。
饭厅里只余两人,元锦鸿坐在上位端着茶杯,看上去非常的悠闲,他看着对面没有离去的梁晓洛,挑眉问道:“梁公子是否有话要说?”
“咳…前辈,我打算下山。”
梁晓洛内心忐忑,她不知道元锦鸿会说什么,要不是昨晚碰上安子怡,她才不会来跟元锦鸿告别。
然而梁晓洛的话不由令元锦鸿沉思,难道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也就是说梁晓洛已经找到她要找的人了?他放下茶杯,清冷的眸子缓缓朝她看去,“梁公子身中奇毒,为何急着下山?”
她就知道这是个问题,既然安子怡都说实话实说,那她也没有必要替她隐瞒什么。
“其实昨日安公子给了我七情散的解药,我现在已经没有大碍,所以便不再叨扰。”梁晓洛说的无比谦逊,就神态上来说没有任何破绽。
“……你是说子怡帮你把毒解了?”反倒元锦鸿有些失态,脸上首次出现意外的神情。
好似他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大了些,语气缓了缓,“让我来看看梁公子的脉象。”
梁晓洛伸出手臂,静静盯着他的脸看,要是脉象正常,那么昨晚安子怡说的话就全是真的,这一刻对她来说非常的重要。
元锦鸿两指停顿的时间并不长,他缓缓收回手,脸上并无其他表情,所以梁晓洛也看不出什么。
“前辈,如何?”
“如你所说,确实已经没有大碍。”令元锦鸿无法想通的是,为什么安子怡要突然帮梁晓洛解毒?她就这么想让梁晓洛离开吗?
“……”此时梁晓洛脸上的喜悦是可以看见的,七情散是可怕的毒药,哪怕她完成任务回到绝情谷,也不一定能得到解药。然而,令她惊奇的是安子怡竟然有解药,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安子怡的强大。
“既然如此,晚辈这就下山,多谢这些日子前辈的照料。”梁晓洛站起身,微微弯腰,她现在的脑海里想的就只是下山的问题。
只是,真的有这么顺利吗?
元锦鸿看着她转身离开,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他手臂轻轻一扬,一根细小的银针直直刺入梁晓洛背后的穴位,但过快的速度加上银针细如毛发,梁晓洛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见她离去,元锦鸿慢悠悠的端起凉透的绿茶,送入了嘴边。
在去叶凡院子的必经之路,安子怡靠在树上等着梁晓洛经过,刚看到她衣衫的一角,安子怡便快速的躲了起来。梁晓洛步子轻快,面带喜悦,看来师父同意她下山了?不应该啊!要是这样,师父为什么一早不帮她解毒?用得着拖延时间吗?
梁晓洛越行越远,安子怡走出大树,望着她的背影,不由回头看了看饭厅的方向。
安子怡不打算去见梁晓洛,转身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她刚到院子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不伦不类的朗读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刚好是安子怡给张奎的课本,她把《关雎》标注了拼音让张奎读,但是现在听到这怪异的读音,安子怡才发觉,自己给他的第一篇文章视乎太难了一点。
摇头走进院子,安子怡便看到张奎一个人摇头晃脑的,那模样像及了教书先生,而夙风则靠在树旁,双手抱胸,跟着他一阵摇头晃脑。这情景还真是有几分的好笑,安子怡郁闷的心情,不禁也轻松了些。
“咳咳……”安子怡咳嗽一声,打断了张奎那怪腔怪调的读法,“明天我会!”
“为什么?”说这话的不是张奎,而是一旁的夙风,“这篇文不错。”
当然不错了,这可是出自《诗经》,安子怡不由白了他一眼,“文是不错,只不过张奎要从简单的学起,他的发音还不标准。”说起来,张奎的读音有些像是地方化的普通话。
张奎在一旁看着两人,再看了眼手中的课本,其实他还挺喜欢这文的,虽然他不懂什么意思,但读起来却非常的顺口。
安子怡拿过他手中的课本,清了清嗓子:“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字正腔圆,说出了诗中的种种意境。
夙风和张奎两人一愣,方才他们分明从安子怡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女子般的柔情。
在两扇黑漆门前,温泽浩静立于此,他单手负立,垂肩的黑发随风而动,他站立的地方正是安子怡的院子门口,自然刚才安子怡念的那首《关雎》一字不差的被他收入耳中。静立片刻,他轻轻抬脚走了进去。
入眼的是安子怡娇俏的笑容,还有夙风和张奎那呆愣的模样,只此一瞬间,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很快便被他一贯的伪装而替代,“拍拍拍——”他的拍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