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气急败坏的走在路上,琢磨着待会见到鸣泉要怎样数落他不义气。可刚进山,就发现那姓周的少女一个人打马下山了。她二人谁也不看谁,只当细窄的山道上没有这么个人。不一会,秦珂便看见山道旁的树荫里,鸣泉雪白的僧袍。她假做不见,继续大步前行。
“喂!痴三儿!”鸣泉从后面跟上,“你怎么了?为什么假装看不见我?”
秦珂也不看他,心里气到已经消了一半。
“是我不好,不该丢下你一个人走。可那些人……你就别怪我了。”鸣泉有点着急,粉白的鼻尖变的通红。
“还说阿娇可怜,我看你比那个皇帝还坏!”秦珂停下来,使劲蹬着他。
鸣泉顿时脸红,垂着脑袋:“我,这就是我不敢去乡里的原因。你别生气,再说,你以前不也像他们一样,送过花给我吗?”
秦珂一听这话,顿时扬手打过去,然而,就在鸣泉无辜的眼神里,她脑中忽的划开一道电光,一个小女孩用脏兮兮的手将一束车前菊塞进一个穿着雪白僧袍的男孩怀里,男孩的眼,就是这么清澈的让人想哭。她猛的一缩手,一定是痴三儿,是她。那一巴掌还是拍了下去,却软绵绵的落在鸣泉的胸口。他的心猛的震动,像是被什么击碎了一般,虽然痛,却无比的兴奋。
秦珂忽然间脸红了,她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他才十三岁。她慌忙转过身去,疯了疯了!痴三儿,一定是这小丫头的记忆和情感在影响她。秦珂和鸣泉一前一后的走着,鸣泉没有再跟上来,他默默的望着痴三儿小而瘦的背影,心里忽然间觉得温暖和惆怅。她这么小,却像个大人似的挡在他的身前,她想干什么?真是个傻丫头。
鸣泉是明智的,僧人们已经回来了,如果看见他与周家大小姐单独乘马回来,不知道还要闹出多少流言蜚语。吃过晚饭,他偷偷将今日所赚的钱交给住持。住持也不问他从何而来,他只是定定的看住鸣泉,然后点点头。
“住持,若是鸣泉做错了,就请您尽管责罚。”鸣泉跪在那里。
“我为什么要责罚你,你只是做了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情。”破囚微笑道。
“住持,有一没有二,一即一切,一切即是我佛。”鸣泉忽然说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生分别,即是真如本性,本性便是空。”
破囚点头:“好,为师终于放心了。只是,顿悟容易,依行为难。你要时刻记住这些话,莫让自己陷入不必要的烦恼。烦恼即是魔障。”
鸣泉走出禅房,却见痴三儿正趴着窗缝来不及逃走。见被发现,她到也不惊慌,笑嘻嘻的凑上来,挤眉弄眼道:“好一个色即是空,不生分别,既然如此为何不让那周家小美女送你回来?”
鸣泉瞪了她一眼:“怀揣出世间法,却要行走在世间。随喜众生,莫生烦恼。”
秦珂一愣,却觉得他答的颇机警。鸣泉又转身点着她的脑门道:“是你生了分别心,才看她是美女。”
秦珂顿时抓了话柄:“是啊,我是俗人嘛,当然随时随地有着分别之心,依我看,她就是美女,还是个有钱的美女。用句我们那里的话讲,就是白富美。”
“你们那里?”鸣泉反问。
“嗯,这个说不明白啦!不过,你是和尚……”说着,秦珂的眼珠在他脸上一转:“应该会相信轮回吧!”
鸣泉点头:“佛祖说的话,我都深信不疑。”
“那好吧,”秦珂拉着他坐在大殿的檐角下:“我告诉你,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六道,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生命是真的可以轮回的。”
“哦?”鸣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
“鸣泉,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这里的人。你们生活的这个时空对我来说完全陌生,我以前从没想过历史的发展是可以分叉的。”说着,秦珂从一旁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一条直线:“你看,这个就是时间。以前我们那个世界的人都以为时间就是一条直线,不能弯曲,不能分叉,不能倒流,一切,只能向前……”说着,她忽然在那笔直的时间线条上又添了一笔,就像是一根树枝,旁生出了一根侧芽。“看,结果,在历史的某个时刻,一个人改变了决定,于是,这里就出现了一条分叉。时间和空间便因这个突如其来的决定而改变了……”说着,她将那条细叉延长开去:“结果,这条大路越走越宽,构成了另一个世界,跟我们生活的那个时空一样,既完整,又真实。”
鸣泉听着,然后去看痴三儿的脸,此时此刻,他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话,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成熟,世故,甚至是带着那么点沧桑感的灵魂。他很确定,这不是痴三儿的灵魂:“你不是痴三儿!”
“是,我不是痴三儿。”秦珂点头。“我叫秦珂,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这么说……”鸣泉有些紧张:“借尸还魂!”
“我不知道,痴三儿的灵魂好像还没有完全离去,我能感觉到她一丝一毫的影响,但好多东西都是模糊的,支离破碎的,我无法将它们拼合在一起。”
鸣泉点点头:“痴儿的记忆,应该就是那样,好像是混沌的。”
秦珂抿住嘴唇:“是什么机缘让我来到这里呢?为什么不是别的地方?又或者为什么不是像其他人那样,直接死去。”
“你遭遇了什么事故?”鸣泉忽然间意识到,他从未关心过她的来历。
“水,我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