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矢看也不看她,坐回椅子,双脚往床沿上一搭,将秦珂拦在了床里。
“错。在下不是强盗,是蛮子。”
秦珂索性捧起手里那本《往日黄花》,翻了半晌,着实如同苍矢所说,一个女扮男装的俏娘子在军中如鱼得水,引得众男子围前围后。这个根本吸引不了她这被狗血塞满脑袋的现代读者。于是翻了个身,昏沉沉又睡了过去。
待到梨花拿着蜡烛走进来时,苍矢脸上正盖着那本小书,歪在椅子上睡的不亦乐乎。
梨花伸手推了推秦珂。秦珂扭身朝外看了看:“这么晚了,嫂子来……”
“我来同你说件事。”梨花将灯盏放在一旁,自己坐在床边。
“今日李月儿的事我都知道。你预备怎么办?”
秦珂叹口气:“那李月儿如今大着肚子,我虽然给她个大大的下马威,却着实不能就这么任她留在外面。”
梨花点头:“毕竟是娄大的血脉。”
秦珂想了想,却还是把到口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若是李月儿进门,嫂子也不必失落,她未必一举得男。”
梨花笑了笑,脸色苍白:“这事不用你来安慰我。这些日子我也想的很多。娄家需要个血脉,这是人之常情,冠男毕竟是个女娃,日后终归是要嫁人。你也不能一辈子年轻,须得有个壮劳力帮着你。到底还是家和万事兴的。”
秦珂闻言豁然一笑:“嫂子是明理的人,只是委屈了嫂子。”
“只要咱们家有了继承人,那两个老东西也就没什么念想了,算来也是我对的起他们了。”
秦珂叹了口气:“得媳如你,他们该偷着乐去。”
梨花想了想:“那咱们也该把日子定一定。”
秦珂点头:“这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明早我去找老爹老娘,让他们定日子,他们面子上也过得去,咱们这边到也省事些。”
梨花又点了一回头,这才叹着气的离去。
第二天一早,秦珂身子好了不少,能下地走动了,便去北屋和娄母他们一同吃饭。
刚好今日苍矢交了一串铜钱,说是这个月的伙食费。秦珂心想,这人虽然是来要债的,但到底还是义气。
席间,娄母终于按捺不住,问起昨日李月儿的事来。秦珂表面上漫不经心,随口道:“的确是来了。母亲没见着吗?”
娄母哪里可能没见着,说起来,那还是她知会张家婶子带着李月儿去求秦珂的:“我听说,你好像是答应了?”
秦珂塞了满嘴饭,微微点头:“哦。”
娄母喜形于色:“这才对嘛。哪有拦着哥哥娶妻生子的妹子。”
秦珂闻言一瞪眼:“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便是个不希望哥哥三妻四妾的妹子。怕累坏了他的小身子呢。”
苍矢险些喷了,捂着嘴巴咳了两声。
娄母有些不好意思,恹恹的道:“哎呦,你这嘴巴,早晚要得罪了所有人。”
秦珂不以为然:“我已经和张家婶子说好了,他们什么也不要,只等到了日子便送了李月儿来。你们且商量下,定个日子吧。”
娄大在旁边一直没敢搭话,自从上次被水仙打了之后,他见到秦珂都一溜小跑的躲老远出去。如今却听妹妹当真同意李月儿进门,顿时拉着娄母的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娄母亦是大喜:“就,就三天后吧。”
秦珂心想,感情连黄道吉日都看好了,只等自己点头答应了。于是冷冷一笑:“那我先祝哥哥你,早生贵子喽!”
这一番话谈下来,饭也吃个差不多。秦珂抹抹嘴:“她若来了,便住在你老人家屋里吧,一来你那里本就有个暗间。二来,她如今身子重,你二老也方便照顾她。”说罢,她一推碗筷,慢悠悠走了出去。
她如今可没功夫去管李月儿,对她来说,城北那块地才是最重要的。她刚走到门口,苍矢便跟了上来。嘴里还叼着块骨头,那样子活脱脱一个落魄蛮子。不对,他本来就是个蛮子。
秦珂瞪他一眼,伸手将他赶出一尺远去:“离我远点!”
苍矢咬着那块骨头,目光十分不屑:“去哪?”
秦珂头也不回:“我自有我的去处,你也找个地方乐呵去吧。哦,对了,醉风楼里的姑娘不错。你去逍遥一下,也不枉来山下走了一遭。”
苍矢吐了骨头,几步上前拉了秦珂。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去城北。”
秦珂瞪着他幽暗的眸子,顿时一咧嘴:“城北就城北嘛,你搞那么恐怖干嘛!”
苍矢哼着鼻子:“我恐怖吗?”
秦珂指住他幽暗的眸:“看看你自己的眼睛,漆黑一团。”
苍矢一愣:“谁的眼睛不是黑的,难道只有我吗?”
秦珂本就和他开玩笑,却见他问的正经,禁不住又正色道:“你眼睛太黑,这就是我不喜欢你的原因。”
苍矢皱着眉头:“所额的眼睛都是这样,不然怎么做所额。”
秦珂觉得很有意思,便凑上去问道:“所额和普通蛮子有什么区别呀,你且说说。说不定,我就喜欢你了!”
苍矢瞪她一眼:“我们能看到死气。”
秦珂一哆嗦:“阴阳眼???”
苍矢摇头:“阴阳眼看到的是两个世界的东西,对本人损伤极大。那是耗阳气的。”
秦珂忽然想起邱公子,连忙点头。
“我们看到的是死亡的气息。已经死亡,或者即将死亡。明白吗?”
秦珂瞠目结舌:“就是能预言谁会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