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诡异的沉默了一下,只有燕三白并不怎么惊讶。徐长锦一路走来都在不停的问他接下去该怎么办,该怎么走,没有主见,也没有足够的反应能力。这样的性格,当大师兄还勉强可以,但掌门……除非青山剑宗不想办了。
所以,徐长锦在颍川时才极力邀请燕三白同往,否则凭他一人还真镇不住场。
似乎是为了挽回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徐长锦咳嗽了一声,道:“但是我敢保证,宗内对此次的事情真的毫不知情,否则也不可能派我就来了。”
“确实,你说的非常有理。”零丁严肃道,“如果知道此事另有隐情,他们一定……”
“闭嘴。”李晏一折扇拍在他的后脑勺,“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还不快去破阵。”
徐长锦很有些讪讪,零丁摸摸鼻子,转身继续去钻研蛇阵了。结果那厢阿大看到他又在沼泽边蹲了下来,也颇为气恼,“你这人怎么不听人劝呢?阿大都说了你不要再破了啊!”
阿大说着,肩上扛着的大树立刻被他扔出,直直的朝着零丁飞去。零丁吓了一大跳,还真扔啊!他赶紧往后一退,而那棵树最终也没扔到他这边来,它太大太重了,半空中就掉进了沼泽里,激起一片水花和泥点。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粗·长的大树砸入沼泽,制造出了破阵以来最大的噪声。而那呜咽的笛声混在那噪声中再度响起,众人都不由向那边看去,就见那沼泽里,水波渐渐平静,泥水顺着大树的枝桠滑下,在浅浅的水面上发出滴答声。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蛇呢?!”
“蛇没动!”
“天呐!真的没动!”
大家惊喜的看着这一切,激动莫名。零丁也兴奋的猛的一拍大腿,“条件达成了!”
而对面的阿大却如丧考妣,双手捂着脸,似乎仍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又帮了忙!帮了自己的倒忙!怎么办,回去又要被阿二骂了。
但是不要灰心,他们一定不会那么聪明的把这个好多蛇的大阵给破掉的,阿大如此想着,一双聚光的小眼睛死死的盯着零丁他们,就盼着他们破不出来。
零丁回头看向李晏,“王爷,刚才的音律你听清楚了吗?”
李晏是在场最善音律的,要破阵必然得依靠他的耳朵。刚才笛声响起之时李晏便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那声音,此刻睁开眼来,黑色的眼眸亮如星辰,望向沼泽某处,“那两个音律我已经记住了,而且,我感觉,其中一个声音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燕三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棵枯树矗立在那儿,他的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猜测,随即抓起一个石子打出。
“叮——”石子撞击在树干之上,却发出了金属之声。
众人不禁面露异色——这是怎么回事?
燕三白此刻才理顺了心里的思路,“这些树便是那些发出声音的笛子,用金属做的笛子。”
“对!”零丁也如醍醐灌顶,“这些树就是阵眼,当阵法被触发时,阵眼就随之运转,树身上一定有可以发声的孔洞!天呐这太妙了,一旦掌握规律,可以坐在岸边直接用这些树来奏乐了!”
确实,这是一个常人难以想到的奇思妙想,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能想到这个妙想的人,只有他——天弃宫真正的主人,楚狂人。
但不管怎么说,正确的路已经找到,燕三白的心里终于稍稍放松,“我们可以判断,笛声分为有害和无害两种。现在这棵树同时触发了两个阵法,而这两个阵法所奏出来的笛声合在一起,恰好是无害的,所以蛇群丝毫未动。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找出其他无害的笛声组合,便能安全通过。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
其他人纷纷点头,零丁负责指点方位,徐长锦和唐千钧帮忙不断的触发阵法,而李晏负责辨识音律,燕三白在旁边盯着,以防万一。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大约再过个把时辰,他们就能摸索出一条安全通过沼泽的路。
然而就在大家全神贯注的破阵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惨叫声和求救声,叫人毛骨悚然。
“是天华派的人!”有人听出了那声音,大家纷纷抄起家伙,就要过去救援。然而燕三白却更快的拦住了唐千钧。
“等等!唐公子,麻烦你现在立刻去另一边找苦无大师和小荷师姐,这边交给徐兄和我。”
闻言,唐千钧重重的点了点头,于是双方兵分两路,迅速前往。
与此同时,颍川陈家。
陈栩栩怏怏的在自家花园里走着,心里记挂着下落不明的爹娘,俏丽的脸上也失去了几分神采。她随即又想起了清晨出发的大师兄和燕三白他们,回首已近傍晚,心里不免有些担心。
他们现在还好吗?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这样想着,陈栩栩的心里忽然突突的,总感觉有些不安。她蹙着眉在花园的石凳上坐下,正思虑着,忽然一阵异香传入鼻中,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手便牢牢的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拖入身后的花丛里。
“唔!”陈栩栩奋力挣扎着,然而那香味愈发浓厚,只一会儿,便叫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庭院里的更漏滴答滴答,时间悄然流逝中,花园里又恢复平静。
一抹昏黄终于攀爬上远山,夜色,即将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