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黑面神不仅食古不化,而且疑心还真重!
牢房锈迹斑斑的铁栅间时不时晃过几个高大的黑影,脚步沉稳如山挪,剑芒忽闪煞气腾腾。手铐脚铐是卸下了,可呆在这儿如同胸口悬了把千斤铁索,终日得惶惶不安,提心吊胆,生怕突然有几个凶神恶煞的酷吏冲过来耍刀子挥鞭子似的。
这三个时辰内,牢里的狱卒捕快来来回回都巡视好几十趟了,杜若一时被困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里,也不禁暗暗嘀咕:这可如何是好,走也走不了,可眼下还要更重要的事情……
“大人!”见一个小捕快握着佩刀经过,杜若轻轻喊住了他。
“你叫我?”卓子一扭头,恰瞥见一个面容白净可人的女子冲他莞尔一笑,那两条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及时刹住并伶俐一拐,慢慢朝前方那间又黑又窄的牢房走去,“什么事?”
“大人,小女子是闲云阁的杜若,昨日刚进来的。就是想问一问大人究竟要把我关多久才肯放我回去?”杜若轻言软语,那嗓音如同出谷黄莺,婉转动听。
“这个……”,卓子迟疑了一番,他当然知道这个女人就是闲云阁的掌柜,师傅离开之前就是嘱咐他好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不过面对如此一个绝世尤物,卓子不仅难以像墨天一般恶言相对,还心生怜悯之情,更何况,杜若一点也不像大奸大恶之人。
“这个得由墨捕头决定,不过杜老板要是真无辜得话,我们也不会为难你的,应该很快就会让你回去”,卓子也好言好语,在微光下,他的目光不经意往杜若的玉颈一扫,只见其白若凝脂,颀长秀美。卓子突然脸一涨红,立即转过身去。
这一个微小的举动,恰好被杜若察觉。
“大人”,杜若低眉含笑之际,已然想出了一个计策。
只见那双明眸波光粼粼,睫影扑动,叫人见了不禁心驰神往,恨不得一头扎进那多情妩媚的眼泉中。于是杜若欲言又止,把卓子的思绪搅成一团乱麻。
“杜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卓子柔声问道。
“哦,是这样的,说起来不怕大人笑话”,杜若怯怯说道:“昨日被几位捕快大人带到这里来,滴水未沾,什么也没吃,如今觉得饿得厉害,被肚子里得馋虫折腾得不行了……可眼下就想吃一个京城天福楼里的金乳酥,希望大人……”
“哦,原来如此,真是怠慢了!”
卓子恍然大悟,想来也是,这杜姑娘眼看就弱质纤纤的,哪里受得了这牢狱里的饥寒困苦?
“杜姑娘放心,这个好办!待会儿我马上差人让天福楼的活计给你带一份便是!”卓子倒是十分豪爽,一口答应。
杜若暗暗松了口气,好在老天让她遇见这个心思恪纯的小捕快,要是换做那个呆板的墨天,恐怕都不会和她说一句话。
“那实在是谢谢大人了!”杜若转忧为喜,嫣然巧笑,柔美多情,让人瞥一眼便失了魂魄。
“那……姑娘还有什么其它需要?”卓子愣愣地盯着她看。
“多谢大人关心!”
“那我就在这附近巡逻,要是姑娘还有什么事情的话,直接唤一声便行了……”,卓子的心砰砰撞击着胸脯,他再瞥一眼杜若,不禁满脸涨红。为了避免失态,卓子突然转过身去,紧攥腰间的刀柄,快步离开。
“哼!小兔崽子!”见卓子一系列奇奇怪怪的举动,杜若不禁想这孩子瞧着也白白嫩嫩的,正是血气方刚,情窦初开之际吧。不过这样的性子来当捕头,怕是有些危险了。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天福楼的伙计便来了。其实吃糕点是假,这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金乳酥,这不过是杜若瞎掰出来一个名词罢了。
两年前,易十娘就盘下来京城最大的酒楼——天福楼,其中的掌柜伙计全都是自已人。当天福楼的掌柜听到闲云阁的杜老板被抓进官衙,还说要吃什么金乳酥时,便知道出事儿了。
伙计垂下头走进来,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有一碟精致的糕点。
“小陵,你先替我在这里呆几个时辰,等我办完事后再回来接替你!”
杜若悄悄从食盒底下掏出易容用的人皮和几件胭脂水分,一边留意外边巡逻的官吏,一边为他易容。说起这个小陵,也是个奇人,虽是男儿身,可音容相貌却像极了女子,装扮起来简直就是沉鱼落雁,女人瞧见也不忍怦然心动。
不过小陵从小为此吃尽苦头,常被人嘲笑不男不女的妖物,直到一年前他遇到了易十娘和杜若,他们收留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如今小陵已是杜若身边的一名得力干将。
“那若姐姐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这里支撑不了多久!”
“嗯,好!等下你在这里装睡就可以了,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要说话!”
杜若的易容术极其娴熟,没一会儿就为小陵装扮好了。只见小陵眨眨眼,暗送秋波,水唇一勾,笑不露齿,那微小的细节间还真把杜若本人学得惟妙惟肖,弄得她也不禁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怀疑这世上是不是还有另一个与自己音容举止完全相同的胞妹。
小陵原是穿着普通伙计的衣裳来的,待会儿杜若只需低下头走出去即可,神不知鬼觉。
按照墨天那倔强的牛脾气,就为当日杜若特意给了他难堪,也不知道要把她关多久才消气。可经此一事,闲云阁很可能已经被官府盯上了,即使实际上他们对国库失窃之事根本毫不知情。杜若此番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