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外.京城里最肃穆庄严的建筑群要数丞相府.飞檐高阁.一砖一瓦.做工至臻精细.无不透露出主人沉甸甸的身份地位.
在这座寂然无声的府邸里.却暗藏另一番汹涌.
到楚府的访客都是从侧门进的.独步而行.一幢高墙把贴身奴仆和车马都拦在门外.然而.这个不成文的规矩却鲜为人知.遵循此条例的几乎都是楚府的入幕之宾.踏进一座僻静的庭院后.他们往往会被一位沉默寡言的仆人领进楚敬天私密的宅院.
“丞相大人.您说这次究竟是谁搞的鬼.竟然敢在太尉府行刺当朝太尉.实在是胆大包天.”
阁楼里光线昏暗.始终不燃一盏半点烛火.不过单凭那说话的语气.楚敬天就能猜出其身份.
“处处与丞相作对的.不是那妖后就是摄政王.还能有谁.”一洪亮的声音从侧旁冲來.震得茶水微颤.涟漪阵阵.此人若不是名武将.那必然也是个习武之人.猛拍了椅把一声后.那人又说道:“如今他们已经采取行动.那我们也不可坐以待毙啊.”
“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楚敬天捋捋长须.心平气和.
“还不是时候.”又一股怨气突然窜出來搅弄人心.吼道:“丞相.您知道吗.现在熙太后已经逐渐从我手中收回兵权了.再不有所行动.我手上那三万精兵可就渣都不剩了.”
“哎.陈将军.说起这个……你平时不是一腔热血.谁也不服的吗.怎么前几天那妖后一要你交出兵权.你就双手奉上五万精兵.吱也不敢吱一声了呢.”一阵嘲弄从一侧传來.还伴着阴森森的讪笑.
“我.我……”.那位陈将军竟一时无言以对.只悻悻地哼着气.
“还不是不久前戎狄向朝廷发出战书.要我朝最勇猛的大将迎战.这陈将军一听太后有意派他出征迎战.就吓了立即推辞说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还乖乖送上五万精兵.太后这才罢休……陈将军.你可真会审时度势呀.哈哈哈……”
“礼部.你.你再说.信不信我……”
好好的一场商议.不知怎么地竟然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來.加上天气又闷热.楚敬天免不得有些许心烦气躁.
“好了好了.各位.”楚敬天一边敲桌.一边铿锵有力地厉声道:“今日约大家來.不是來吵架的.而是來商量对策的.”
“那依大人看.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众人都齐刷刷地望向楚敬天.昏暗中一抹抹瞳光充满期冀.却又各怀鬼胎.
哼.一群饭桶.草包.楚敬天心里不禁暗暗骂道.
不过.正是只有这群脑子不太灵光的草包.才会在一点薄利的驱使下心甘情愿地听命他多年.
“现在嘛.刘太尉已惨遭毒手.各位同僚应该提高警惕.最好呢先清理清理身边的人.看看有沒有熙太后或摄政王派來潜伏的细作什么的……”
“对啊.丞相言之有理”.
“嗯.多谢丞相提醒.”
话还沒说完.一群人就急着谄媚奉承起來.
“接下來的话.我们最好按兵不动.藏匿锋芒.先让熙太后和摄政王那边放松警惕.另一方面.再想方设法挑起他们两方之间的矛盾.咱们再來个坐等渔翁之利.各位以为如何.”
“好.丞相英明.”
“就是.大人这么一说.咱们也就能暂时定下心來了.”
……
几个时辰之后.众人终于陆续散去.阴暗的阁楼如同死般安静.
“鹤儿.你在一旁听了这么久.可有什么想法.”楚敬天正襟危坐.瞥了瞥杵在身边的楚明鹤.
“呃.孩儿……”
楚明鹤这人是在.可心早就飞到别处去了.哪里有认真听.他举手作揖.表面上恭恭敬敬.实际上是争取在那一鞠一躬之间冥思苦想出对策來.
“孩儿觉得.父亲方才说得很对.”楚明鹤原本就对朝政漠不关心.挣扎了老半天.也沒想出一套虚与委蛇的计策.只得学方才那群人一样对楚敬天拍马溜须.盼着可以借此侥幸蒙混过关.
见父亲不动声色.楚明鹤又说道:“如今我们兵操练好了.钱财方面也不用担心.更何况朝中有这么多官员都支持父亲您.可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这天下.根本就已经是父亲您的囊中之物了呀.”
这段话.楚明鹤说得倒顺溜.
可听闻如此答案.楚敬天缄默了片刻.才缓缓合上疲累的眼皮.道:“好了好了.鹤儿.你也下去休息吧.为父也累了.”
“是.那孩儿告退.”
楚明鹤暗暗窃喜.又鞠一躬后.一溜烟就跑了.
“唉.这逆子真是……”.楚敬天哀叹一声.自己的儿子.他自然知道这小子此刻的心思.扶不上墙的烂泥.就让它在墙角呆着去罢.只是.楚敬天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这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楚明鹤绕过长廊.大步流星.离开那死气沉沉的阁楼之后.外头是阳光明媚.清风舒爽.他霎时间神采奕奕.心旷神怡.
疯病好了之后.楚明鹤对过完的种种都不记得了.恍若春梦无痕.不过这三年可苦了那群如花似玉的姬妾.前几日一见.个个都粉褪花残.风华不再.楚明鹤见了自然感觉索然无味.稍稍陪伴了半个时辰不到便找借口溜走了.
唯有那为他生育了麟儿的莫莹莹.依旧玉肤冰肌.面若桃花.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曾是烟花女子.风尘漂泊.自然知道如何保重自己.
楚明鹤绕过长廊.恰想踏入那美娇娘的别院之际.忽见前方的回廊处闪过一抹倩影.那步子顿时再也挪不动了.
“浣惜.”楚明鹤嘟囔着.“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