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有意要问话,袁晨也放下手里的工作,看他,“小贺先生您觉得是谁?”
这个问题可难住贺岑东了,他脸色有些许苍白,病态尽显,因为袁晨这句话尤甚。
他曾经,毕竟是沈黎的丈夫,却对沈黎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了解,比如沈黎的母亲失踪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沈黎仅仅只是因为沈鸢抢走了她的父亲而这样憎恨她吗?
还有,沈黎当年为什么会发生绑架案,他也一无所知。沈黎对于他来说,就像是一个谜,从前是他不屑知道,现在是没有任何立场知道。
“小贺先生不如想想您身边的人,究竟谁这么恨我家夫人。”
贺岑东微微一怔,不解的看向袁晨。
“有些事情还需要小贺先生亲自去找答案。”袁晨叹了口气,“有些人不是你用肉眼就能看穿的。”她曾经就是。
认为沈黎这个女人一无是处,蛇蝎心肠,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先生。
可原来只是自己蒙蔽了眼睛,只看到了自己愿意看到的,而那些不愿意被自己看到的真相却被忽视了。
她也曾一度的憎恨沈黎,讨厌她,认为如果没有沈黎,先生绝对不会这么对她。
可她想错了,即使没有沈黎,先生仍然不会对她有所改变。
反而是现在,她从自己内心的枷锁中解除了出来,才发现有些事情并非自己想象与看到的那样。
那天若不是因为沈黎,或许她们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个女人,沉着冷静,做事干脆利落,的确是配得上先生的。
贺岑东放下筷子,陷入了沉思。
他曾经所坚持的人事物,不过是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竟然变了模样。沈鸢,那个他曾经视为今生挚爱的女人,不曾想她竟然会那样。
她不爱他,却跟他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甚至还做出一副很爱他的样子,而他,竟然也毫无察觉。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贺岑东不禁有些自嘲,亏他活了这么多年,却到现在也识人不清。
袁晨摇摇头,看他也没什么胃口了,便过去撤掉他面前的那些食物,又替贺岑东倒了杯水。
“其实你没必要在这里守着我。”
“先生与夫人的吩咐,小贺先生住院期间的所有事物都由我去办。”袁晨沉默了一会儿,看贺岑东把水喝完,拿了杯子回去,才说了一句,“那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贺岑东点头,“无碍。”他原本要救的人也不是她。
“我想见我小舅。”
袁晨迟疑了一会儿,“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先生跟夫人最近很忙,都在调查这件事,若是小贺先生有急事,您可以给先生拨电话。”
“我想休息了。”
袁晨点头,收拾好了东西带上门就出去了。
贺岑东拿了手机出来给裴远珩打了个电话,裴远珩跟沈黎正在裴家老宅里。
沈黎被老爷子拉去下棋了,裴远珩刚刚从书房里出来便接到了贺岑东的电话。
“醒了?”
对于贺岑东的来电,他倒是显得十分淡定。
“嗯。”贺岑东点头,“小舅,我有事情问您。”
“说吧。”
像是早就知道了似的,裴远珩始终语调平缓。而贺岑东似乎也习惯了裴远珩这样不咸不淡的口吻。
若不是上次跟沈黎吃饭,看见过裴远珩幼稚的那一面,贺岑东几乎都要认为,裴远珩就是那样性子冷淡的人了。
“那天,追赶沈黎……我是说小舅妈,那些人究竟是谁?”
是谁跟沈黎这么大的仇恨,分明是要将沈黎置于死地的。
裴远珩眼眸一沉,单手撑在阳台上,看着院子里的工人正在修建花枝,经过了一夜的洗礼,这院子里十分的清爽。
老爷子跟沈黎都在院子里坐着,两人在下棋,不时的传来老爷子跟沈黎交谈的声音。裴远珩眯着眼,对于这样的景象,似乎也并不排斥,可也不代表他还能再继续接受裴庆成。
“你小舅妈若是知道你这样关心她,一定很高兴。”
这话,分明带着几分酸味。
“小舅,我不是开玩笑。”贺岑东蹙眉,好大的醋味,可他的心里,分明也泛着酸味。
“我也是在谈正事,若是想知道的话,留意你身边的人。”
也不给他多余的话,裴远珩说完便挂了电话,刚准备转身,却听得楼下院子里沈黎的声音,垂眸便迎上了她带着笑意的眼眸,“老公,快下来,帮帮我,爸爸又耍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