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煌琢磨了片刻,欠身说道:“狄将军,我军可先做试探性的进攻,不必与敌力战,只稍作接触,然后装出不敌的样子,撤退就好。”
狄远挑了挑眉毛,疑问道:“如此就能把叛军的主帅吴方引出来?”
“当然不能,但要引出吴方,也得先做出个假象。”蔡煌正色说道。
狄远凝视他片刻,未再多问,点了点头,侧头喝道:“一团、二团,做试探性进攻,兵团直属火炮营,辅助进攻!”
“是!”随着狄远一声令下,四周的将官齐齐应了一声。
按照新编制,兵团下属有三个团,外加一个兵团直属营,每团为三个营,三千人,加上直属营,正好是一万人。
狄远的命令传达下去后,直属火炮营率先把火炮推了出去,百门火炮齐齐对准对面的叛军要塞。
“装弹——”
“点火——”
在此起彼伏的喊喝声中,百门火炮一同开火,轰隆隆的炮响声连成了一片。
冒着青烟的炮弹划破长空,或是落在要塞外,或是落进要塞内,过了片刻,百发炮弹引爆,再看前方要塞,内外开花,腾出一团团的火球。
“装弹!”“点火!”
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不过,要塞内的叛军也发起了火炮反击,双方的火炮对射,你来我往。在双方相互炮击的时候,一团和二团,合计六千官兵,列着方阵,向前推进。
等到贞郡军推进到距离要塞还有一里远的时候,战场上出现了零星的火铳射击声,贞郡军阵营的前排兵卒,纷纷竖立起重盾,以盾阵压住阵脚,继续往前推进,于此同时,盾阵后面的兵卒不断的向前方要塞开火射击。
当贞郡军阵营距离要塞只剩下两百步的时候,要塞内的叛军反击来了,火铳夹杂着火炮,如雨点一般向贞郡军阵营倾斜进来。前排的重盾不时被炮弹集中,或被撞开,或被炸开。紧接着,要塞两翼的叛军防线内也响起了火铳声和炮击声。
三面受敌,战事不利,还没等狄远发号施令,蔡煌已急声说道:“下令,赶快下令,撤退,全军撤退!”
狄远白了他一眼,向一旁的传令兵点点头。传令兵高声喊喝道:“鸣金收兵!”“鸣金收兵——”
当、当、当!铜锣声持续响前,正往前推进的贞郡军听闻后方的锣声和哨音,停止了推进,后队变前队,于阵尾竖立起重盾掩护,按照原路撤退回来。
位于要塞左侧的战壕里,站有一群叛军将官,为首的一人,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出头,生得眉清目秀,鼻直口方,相貌堂堂,威武不凡,这位叛军将官,正是在神池四周布下环形防线的吴方。
“将军,敌军又被我们打退了!”吴方的周围,站着十多名叛军将领和谋士,人们的脸上无不挂满了兴奋之色。算上这次,他们已经是连续三次打退贞郡军的进攻了。
那么厉害的贞郡军,在宁南、在贝萨都如入无人之境的贞郡军,竟然连续被他们打退了三次,这样的战绩,已足够他们炫耀一辈子的了。
吴方的脸上,找不到一丁点的兴奋之色。贞郡军第一天的进攻,是对己方要塞与要塞之间的防线做试探,第二天的进攻,是对己方的要塞做试探,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诡异的一天,他完全看不明白贞郡军的意图在哪,为何还要再次试探性的进攻己方的要塞,明明昨天已经试探过了,那么今天的试探又有何意义呢?
“将军可是看不懂贞郡军的意图了?”吴方身旁的一名谋士问道。此人名叫黄吉,足智多谋,堪称是吴方身边的第一谋士。
“黄先生可是看出了贞郡军的意图?”吴方转头看向黄吉,问道。
黄吉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贞郡军今日行事诡异。将军,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吴方眼珠转了转,冷笑出声,说道:“静观其变。”
一团和二团撤退回本阵,蔡煌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军的伤亡如何?”
狄远眉头紧锁,说道:“蔡公子还是别管我军的伤亡了,接下来,蔡公子打算怎么做?”
“给我一面白旗。”蔡煌看向狄远,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狄远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要白旗?要白旗做什么?打算向叛军投降吗?他回答的斩钉截铁,没好气地说道:“没有!”
“狄将军,我现在必须得要一面白旗。”
“我也没骗你,我是真没有。”白旗这种东西,从来就没在贞郡军里出现过,现在蔡煌要白旗,就算狄远想给他也没地方找去。
蔡煌无奈地叹口气,转头向四周瞧瞧,目光落在一名传令兵身上,说道:“兄弟,把你的汗衫脱下来给我。”
那名传令兵闻言,脸都快绿了,两眼快要冒火的看向狄远。狄远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思前想后,最后还是说道:“脱下来给他吧!”
“将军——”
“脱下来!”传令兵无奈,气呼呼地解开军装,把里面白色的汗衫脱了下来,甩给蔡煌。
蔡煌又让人准备一根小旗杆,把汗衫系在旗杆上,然后他一手举着旗杆,一手拉着战马的缰绳,双脚一磕马镫子,向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