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也停了下来,说道:“若事情有变,伯渊兄又有几成把握能逃出敌营?”
“……”长孙伯渊默然。倘若张天义真要杀他,他连半成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上官秀继续道:“有我在,至少还可保伯渊兄性命无忧。”如果能接触到张天义,他甚至还可以突然发难,将其一举擒下。
长孙伯渊是随上官秀一路同行而来,对于他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是殿下的伤势还未愈……”
提到自己身上的伤势,上官秀的神情一黯,目光看向远方,轻声说道:“瘦死的骆驼亦比马大,辛姑娘带病上阵,尚能杀敌万余,我……又岂会不如她?”
人生难得一知己。他打下的江山越来越大,但真正能了解他的人,却越来越少了。
上官秀与辛继瑶之间的瓜葛,长孙伯渊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见他脸上露出黯然之色,他拍拍上官秀的肩膀,轻声说道:“人在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也越会觉得孤单,天下之事难两全。”
上官秀叹口气,说道:“伯渊兄言之有理。”
长孙伯渊伸出手来,说道:“从今以后,殿下便是渊之兄弟,只要殿下开口,渊必竭尽所能,鼎力相助!”
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掌,上官秀暗道一声惭愧,他追上长孙伯渊,与他同行,不是他对长孙伯渊有多深的感情,而是长孙伯渊对风国还有用处,他不能让长孙伯渊现在就发生意外。
此时长孙伯渊真情流露,上官秀反而觉得自己太小人了。他迟疑了半晌,嘴角扬起,从眼底里流出笑意,他重重地一拍长孙伯渊的手,说道:“伯渊兄这位兄弟,我交下了!”
“哈哈!”长孙伯渊心情爽朗的仰面而笑,上官秀也同是笑出声来。长孙伯渊举目望了望,前方道路,平坦宽敞,行人罕见,他问道:“殿下可有兴致,与我一较骑术?”
“有何不可?!”说话之间,上官秀双脚一磕马镫子,大喝一声:“驾——”
他胯下的战马咴咴的嘶吼一声,甩开四蹄,向前飞奔出去。长孙伯渊愣了片刻,大笑一声:“你这家伙!”他一甩马鞭子,紧随其后的追了出去。
上官秀和长孙伯渊这一跑就是二十里地。再往前走,前方的远处也能隐约看到路卡。
两人这才放慢马速,上官秀把蒙在脸上的汗巾向下拉了拉,仰天说道:“扬鞭怒马,纵横四海,铁蹄踏处,万众臣服,痛快!”
看着心情开朗了许多,意气风发的上官秀,长孙伯渊也笑了,由衷感叹道:“能与殿下为友,渊之幸事!”
上官秀大笑,两人并马前行,说话之间,已到路卡近前。
“下马、下马!没看到路卡吗?都他娘的滚下来!”几名宁南兵来到上官秀和长孙伯渊的马前,横起手中的火铳,拦住二人的去路。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从战马上跳了下来。
几名宁南兵先是打量他二人一番,见他俩穿着都很平常,嫌弃地撇了撇嘴角,而后人们的目光又落在他二人的战马上,眼中皆露出贪婪之色。
一名宁南兵走到长孙伯渊的战马前,伸手摸了摸战马的鬃毛,又拍了拍马颈,冷着一张脸,问道:“马是哪来的?”
不等长孙伯渊回话,他继续道:“我看是你小子偷来的吧?现在被抓了现行,你还有何话可说?”
宁南兵的开场白,让长孙伯渊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明白怎么回事。自己的马,怎么就成偷来的了?还被抓个现行?这都什么跟什么。见他还站在马旁,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费解的样子,宁南兵的队长直接上前,在长孙伯渊的肩头狠狠推了一把,喝道:“滚开!”他推开了长孙伯渊,顺势抓住战马的缰绳,拉着就往回走。
身为皇子的长孙伯渊是不太明白底层的这些弯弯绕绕,但眼瞅着人家把自己的马牵走了,他也知道对方是要抢马。他下意识地震声喝道:“大胆!放肆!”
“呦!你小子还他娘的不服?”军兵队长把手中的火铳端了起来,枪口顶住长孙伯渊的脑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当成偷马贼,就地正法?”
长孙伯渊这辈子也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直气得七窍生烟。这时候,上官秀上前,把顶在长孙伯渊脑门的火铳慢慢拉开,对军兵队长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两匹马都是我们买来的,并非偷来的,还望兄弟能行个方便,放我们过去!”说话之间,他从袖口内捏出一锭银子,塞入军兵队长的手中。
军兵队长没有低头看,只掂了掂手里的轻重,感觉分量十足,起码得有十两左右,他冷冰冰的脸上立刻堆满笑容,连连点头,说道:“嗯,一看你小子就面善,肯定不是偷马贼,不过你这位朋友生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个好人,行了,看在你小子的面子上,军爷今天开恩,快走吧!”
十两银子,虽然抵不过两匹上好的战马,但却是实打实的钱财。两匹好马落在他们的手里,最后恐怕也剩不下什么,可十两银子他们却能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