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一切,又和黄门郎张临有何关系?”
韦玄成说:“杜陵县令段会宗既然在富平侯府问得确是富平侯家人藏尸。就要将那几个家人带走询问,此时,黄门郎张临从外面回来,就不让段会宗带走人。于是,争执之间,张临就将段会宗给打伤了。”
“因此,段会宗来臣这里弹劾富平侯和黄门郎,还请陛下裁夺。”
“胡闹!”刘奭听了生气:“查案就查案,张临阻拦什么?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带走几个下人问话,难道富平侯家的脸面就没了?”
刘奭皱眉说:“如此一来,原本前一个女子案件,本来和张临无关的,现在也有了关系了。”
韦玄成答道:“陛下所说极是,臣以为,段会宗查案,是出于职责所在,另外人命关天,陛下又有诏令,段会宗依诏行事,十分使得。”
“富平侯不说,张临阻止段会宗查案,看似维护侯府脸面,其实,是对陛下的不敬,因此,张临有罪。”
刘奭想了一下说:“御史说的对,不过,眼看就是岁旦,不宜责罚大臣。”
“你代朕去慰问一下杜陵县令,让他好生调养,查案一事,过了岁旦再说。”
“另,去将张临训斥,令他在家思过,将《论语》王制篇背诵默写一百遍,岁旦七日,严禁饮酒作乐!”
论语王制篇说的是天子为臣下制定傣禄和爵位,以及各个阶级享有的俸禄权限和义务职责,刘奭这样处罚张临,其实已经是在偏袒他了。
而至于怎么处罚富平侯张勃,刘奭提都没有提一下。
韦玄成走了,刘奭再也没心情看歌舞,心说这个张临真是惹事精,刘敏说的对,这个张临,真的让人头疼,今后还不知要闯什么祸出来。
反观王婕妤的弟弟苟参,精明博才,很是惹人喜欢,刘敏,看起来很是中意苟参啊……
岁旦,天子祭天之后,要到五陵去祭拜高祖先皇庙宇,长安城朱雀大街锦旗招展,一路卫士林立,真个是皇家气象。
礼制:天子所御驾六,其余副车皆驾四,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
天子是代天守牧,为天下所有人的主人,天子所乘的御车马是六匹纯色马所拉,每匹马身长八尺,而马长八尺,则称为龙,因此,天子的马车为“
龙车”。
刘奭乘坐的龙车刚刚经过了长安城护城河,忽然两匹马长鸣嘶叫,顿时就惊扰了刘奭,卫士令朱博跃马奔袭,迅速勘察四周,制止了骚乱,刘奭惊魂未定,问朱博出了什么事?
“陛下,护城河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因此,惊扰了陛下。”
刘奭一听就怒了,今天是他做了皇帝后第一次去祭拜祖先,还没有出城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这对祖先和自己来说,都不是一个好的讯号。
“城门校尉何在?拿下!”
刘奭是动了真怒:“让京兆尹,长安令、廷尉几个,将此事彻查清楚,不然。他们几个全都脱帽摘印,不用再见朕了。”
“喏!”
太常杜缓负责祭祀仪式,这回赶紧上前说道:“陛下,陛下切莫动怒,如今时日尚早,还是赶紧去五陵的好,至于这里的事情,交给廷尉陈万年处置,也就是了。”
刘奭气冲冲的坐车走了,陈万年赶紧命人打捞河中尸体。不一会下面人禀报说,死的人,好像是前任乌孙国使节魏和义。
到了傍晚,祭祀归来的刘奭到了未央宫,廷尉陈万年就前来禀报:“陛下,今日惊扰了陛下的护城河男尸,经臣确认,是前乌孙国使节魏和义,另外,臣已经查明。前几日死在杜陵富平侯府外的两个女子,一个是魏和义的女儿魏燕,另一个是魏和义的发妻魏王氏。”
“魏和义一家四口,已死其三。还有一个小儿如今不见踪迹,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刘奭听了问:“那,魏和义因何而死?”
“陛下,魏和义是被人用利器击打头部而死,死后。又抛尸于护城河内,不过……”
“不过什么?”
“陛下!”陈万年跪下说道:“臣,在魏和义的嘴里发现了一张绢帛,上面写着字迹,这些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可以辨认,上面写着……”
“什么?”
“上面写着,‘富平侯张勃和匈奴人密谋,指使臣刺杀狂王泥靡,臣全家因此而死,悔之晚矣’。”
刘奭“噌”的就站了起来:“你待怎讲?”
陈万年说道:“陛下,这魏和义的确是先被人打死才投掷水中的,不然,人若落水,必然张口呼吸喊叫救命,嘴里的绢帛必然浸水模糊。”
“而只有先死后在投水,才能让口不分开,所以,那些字迹才大致能够辨认。”
“臣以为,魏和义就是觉得自己难逃毒手,才临死前写下那些字迹的。”
刘奭眼睛一闭,指着陈万年说:“你,去,将张勃和张临给朕抓了,问问,朕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他张家!”
“匈奴人到底都给了这父子什么好处?”
“去!”
陈万年看刘奭怒不可遏,领命快步走了,心里知道,张勃一家从此完蛋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