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妇声音尖锐,李凝娥眉微蹙,展开眼睑,一双如水一般的眸子眨了几眨,泻出迷茫的神色,旋即神志回复,发觉自己被困在一间斗室之内,手足被缚,脸上多了几点惊慌的神色,待看见雍和也在,眼神稍和,脸上的惶恐神色减少几分。/
门后一人轻哼一声,闪进了门来,指着雍和的鼻子大骂:“你这猪油蒙了心的腌臜泼才,无赖牛子!敢抢去我们店里的马车,这可不是又落到我们手里了么?”正是方才那名落荒而逃的马夫。
雍和恍然大悟,心往下沉,心想:“原来你是这店里的伙计!想不到我乘着抢来的马车,到了苦主家里来吃饭!我真是这世上最傻最傻的强盗了!”自己觉得有三四分好笑,但现在被人家制住,性命堪忧,脸上无论如何不敢露出一点笑意。
那马夫走到李凝身边,怒道:“就是你这小子,竟然想要拿刀子砍我!他妈的。”从腰间摘下一柄长刀,刀鞘紫光亮泽,刀柄甚长,正是那柄倭刀。他刷拉一声抽出刀来,刀刃架在了李凝脖子上,提离几尺,作势欲砍。李凝惊呼一声,脑袋自然而然的后缩,十分害怕。雍和亦叫道:“不可!”
那马夫只是做个样子,哈哈大笑,收刀回鞘。
雍和对那花衣少妇道:“这位大姐,你有所不知,那时候我们正在躲避一个十分厉害的仇家,实在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如有冲撞,还请莫怪。”他这话说的十分诚恳,唯恐那少妇不信,说的时候和她四眼相对,眼神恳切。
那马夫走到雍和身前,怒道:“你这牛子,还有理了?那肉金刚一鞭子把我的车打了个稀巴烂,你就这样算了吗?你和他结仇,翻来祸害我的一辆好车!”
雍和心念一转,立时想到:“是了,那身材肥大的大汉,就是他说的肉金刚了。他追上来打烂车厢板壁,这马夫就躲在一边看着。”
花衣少妇秀眉一皱,道:“这件事怎么和肉金刚扯上干系了?”转头对雍和说道:“你怎么招惹那肉金刚了?”雍和苦笑道:“我可没有招惹他,是他自己来招惹我的。”
花衣少妇正要说话,却听门外伙计道:“老板娘,田竹翰来了。”花衣少妇面色一变,和那马夫对视一眼,扬声道:“他来做什么?”
却听一人笑道:“乔娘子啊,老朋友上门,你就这么冷冷淡淡的么?”花衣少妇冷冷道:“你是我的老对头,可不是什么老朋友。”田竹翰长声笑道:“是是是,你当我是老对头,我却当你是老朋友。这是我有点一厢情愿了!”
雍和一听门外那人语音,和李凝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诧异的神色。那人一说话,他们二人便即听出,这田竹翰,正是在吟松阁里抢走如真琵琶里信札的那紫衣怪客。
那花衣少妇冷笑一声,扭动着水蛇般的腰肢,走出门去。那车夫狠狠地瞪了李凝一眼,把倭刀挂在腰间,跟着出去。
雍和双手用力扭动挣脱,但那绳索绑得甚紧,无论如何挣不脱。
李凝低声道:“先不要枉费力气,我现在双腿酸麻的很,等会恢复了力气,我站起来,绕到你的背后,为你咬开绳子。”雍和点点头,道:“好的。”看见李凝脸色萧索,颇有疲惫之意,有些心疼,问道:“你难受的很吗?”李凝勉强微笑,道:“不那么难受,还好。”二人不再说话,专心养蓄力量。
只听的那田竹翰笑道:“乔娘子,多长时间不见,你愈发的漂亮。”那花衣少妇笑道:“哼哼,我长得可是老了!你可是越来越健硕。”田竹翰道:“你老公身子还康健吧。”花衣少妇乔娘子还没有回答,那马夫抢着怒道:“姓田的,你这般问是什么意思,你明知道我家主子练功走火入魔,全身瘫痪,现在还在炕上躺着,你莫要欺负我魏家无人。”乔娘子淡淡的道:“我们说话,你不要插嘴。”马夫悻悻然嗯了一声。田竹翰道:“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我是魏老弟的好朋友,他受此大难,我们一帮老朋友可都惦记着,心里难受的很。”
乔娘子轻声道:“ 那可是多谢你有心。你来有什么事吗?”
田竹翰道:“今年青铃茶会,你可去吗?”乔娘子道:“这还用说?我北宗弟子,都视能参与青铃茶会为绝大殊荣。我虽然是普通教众,本没有参加茶会的资格,只是我丈夫现在行动不便,只好由我代为参会了。”
此言一出,雍和李凝都是一惊,对望一眼,都难看到对方脸上的惊讶:看来这乔娘子是景教北宗的人物,那田竹翰竟然也是景教北宗的徒众。
田竹翰道:“这回的青铃茶会有山西轮值,真是我山西景教的重大日子。”
乔娘子嗯了一声。田竹翰续道:“去年山西的尹贵司死后,本省的四名辅司为了争夺贵司的位子各不相让,只好由本省辅司青山先生代为打理本省教务。今年北宗各省的贵司,辅司、法司都会来参加,到时候山西的佩戴青铃的众人会选出了新的贵司,由宗主任命。”
乔娘子道:“这我知道,你说这个干什么?”田竹翰道:“到时候你也有一票,你却选谁?”
乔娘子不假思索的说:“当然是康易成康先生。”
田竹翰嘿嘿一笑,道:“那是自然。康易成是我魏兄弟的蒙度恩师。”乔娘子没好气道:“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
田竹翰道:“嘿嘿,我这回来,是当个说客,请你投青山先生一票。”停了一停,续道:“你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