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觉脚边瘙痒,低头一瞧,一只浑身黑的发紫的大黑猫儿正用两只前爪不住骚动他的皮靴。
那猫儿抬起头来,两只眼睛颜色不一,一只青,一只碧,却是一只名贵的波斯猫。
雍和瞧得有趣,俯下身子想要抱它到自己膝头,那猫神色忽变,呲牙眯眼,身子拱起,尾巴涨的极粗,十分警惕地盯着雍和的双手。
雍和顽皮心起,左手下探,去捉它的前腿,右手横掠,要抓住它后颈。
黑猫哈的一声叫,身子跃起,右爪伸出,在雍和脸上用力一抓,他急忙后仰,鼻头还是给划了一道血痕,火辣辣的疼。猫儿跳在地下,眼睛满是敌意,看着雍和。
雍和肚中大骂,摸着鼻子,乖乖坐好,偏开头不看它。
哥舒轻侯嘿嘿一笑,拍了拍自己膝头,笑道:“黑衣宦官,不要理他,来来,到这里来。”
那黑猫听到主人叫唤,媚声低舒轻侯脚边儿,脸颊在他腿上蹭了一蹭,窜上主人膝头,眯着眼睛,享受主人的爱抚。
“黑衣宦官?”雍和哑然失笑,“这猫儿也有名字?”
哥舒轻侯道:“怎么没有?这猫儿姓黑,名叫鸾蝶,全名叫黑鸾蝶。我叫它黑衣宦官。”
雍和道:“黑衣么,它的毛是黑色的。为什么要叫宦官?”
哥舒轻侯脸上的淡淡愁容已经不见,说起这猫儿来,眉尖眼角都是笑意,这黑衣宦官显然是他的爱物:
“黑衣宦官两岁的时候,便整日间出去闲逛,惹的这山上方圆十几里的野猫都跑来家里胡闹。这还不打紧,有一次,我一位好朋友带了爱猫粉狮子来看我,黑衣宦官不识好歹,居然让粉狮子怀上了崽子,把我那个朋友气个半死。我那时候年轻气盛,觉得对不起朋友,这才亲操利刀,把它的话儿割了下来,让他当了一个小宦官。”说罢哈哈大笑。
雍和亦陪着笑,心里想道:“你倒是阔气。养的qín_shòu畜生,都是宫里的名字,什么侍卫,秀才,先生,都尉,宦官的,你当自己是谁,皇帝吗?他妈的。”
小否在院子里叫道:“吃饭了。”哥舒轻侯将黑衣宦官抱起,理也不理雍和,自顾自出去。
雍和跟在他身后,见一狼一狗守在柴扉两边,正在闭眼打盹儿,那只小野猪已经不见,想是给收拾到厨下,两兽嘴边都有血迹,肚子撑的浑圆,那只撕扯下来的野猪腿只剩一堆骨头。
厨房外间摆了一张原木粗桌,菜蔬烧肉,白米香汤,倒也引人胃口。
雍和见有自己的座位,老实不客气的坐下,去了一副碗筷,风卷残云的大吃大喝起来。
小否见他狼吞虎咽,瞪起一双大眼,叹道:“你的胃口真好。”
哥舒轻侯坐在上首,将黑衣宦官放在脚边,提起筷子,不住夹起肉块喂它,自己却很少动嘴。
小是小否分左右首坐了,小是只加了几筷子菜,用了半碗米,便不吃了,回到厨房里收拾,倒是雍和和小否吃得甚是欢畅。
饭后小否帮忙收拾,哥舒轻侯自己走回书房去,也不理王岿松,似乎并不怕他逃走。
雍和在厨房里坐了半响,吃了一根烟,看两个少女收拾锅头,觉得无聊, 走到院子里。
忽听小否轻声道:“这是什么?是糖么?为什么你老是要给我吃?”
小是低声道:“你说话小声些。对啊,是糖,你吃了吧,很甜的。我保证这次一定甜,和以前吃得不一样。”
断了一会儿,小否笑道:“这哪里是糖,你又骗我的。根本不甜。和以前你给我吃得药丸儿一样,都是苦的。”
小是道:“聪明人才能吃出这块糖的甜来,你吃不出来,是太笨了。”
小否道:“哦,原来是我太笨了。”声音十分落寞。
小是道:“今天来的那个人什么来历?”
小否道:“他叫雍和。”小是道:“哎呀,你怎么这么笨?我知道他叫雍和。他从哪里来的?”
小否道:“我也不知道,他好像是大大的朋友。”
小是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隔了一会儿又问道:“是北宗的人么?”
小否道:“不知道,好像不是。不过他人很好,一见面,就给我糖吃。”
小是蔑笑道:“傻丫头,你就知道吃糖!”
小否道:“你这些日子,总给我偷偷的吃这糖果,却不许我告诉大大,也不见你给大大吃,为什么呀?”
小是不耐道:“你问什么问?我教给你的事情,你只管听话就好了。”
雍和心里寻思:“什么药丸?”心里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妥,又想,“哥舒把我掳掠来他家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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