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呼呼的风声,肩上,叻上,腿上,背部……数不清的伤口,鼻子已经麻木了,血腥味也惨淡下去。
一切,都是无所畏惧的。
月光,一地的凄寒。
终于,听到那么沉重的喘息,如一头陷入了绝境中的猛兽,腿瘸了,眼瞎了,耳朵也聋了……只有无尽无休的喘息:吭吃,吭吃……如破旧的风箱,再也拉不动一灶的柴火。
蓝玉致手脚冰凉,脑里忽然清醒过来。
只有对面的人,残忍的目光,猫捉老鼠一般,不急于一口吃掉,而是悠闲地看,慢慢地欣赏,仔细地咀嚼,玩弄,等尽兴了,方才一口吞下去,酒足饭饱……
他,石宣英,本质上,都是同一类人。
迷你枪不知是什么时候摸出来的,瞄准他,扳机扣动的声音悉悉索索的,在厮杀声里,分外的清晰。
月光那么浓烈。
甚至能看到她惨白的脸。
连他的也是惨白的——一种被愤怒,妒忌烧红的要噬人一般的惨白。
“放了他……快放了他……叫他们住手……”
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迟了,玉致!太迟了。我警告过你,我会杀了他!可是,你不听,是你要害死他,我也没有办法。”
他笑起来,镇定自若,不为所动:“休想,你休想!”
“快住手!不然,我开枪了……快……”
他的声音居然是冷静的:“你说过,你只有四发子弹了,你看看这里多少个人?你能杀得完么?”
放眼望去,身后,黑压压的士兵。
里三层外三层,他怎么逃得了?
葡勒,要杀一个人,从来不曾失手,就如他的王位那么牢固。
明道,他的身子已经几次摇晃。
她看不见的红色,拼命地洒向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