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欣喜的抱着娄筝的一条大腿,然后弯腰在她的绣鞋上轻轻吻了一下,这是代表蛮人对人最高规格的感谢。
老蛮人也与一旁的老农说了两句话,老农转头看向娄筝的时候,高兴的满脸都是褶子。
“小娘子,成啦!老族长答应和咱们做生意了。让咱们拿出货物给他验看,如果合适他就与咱们交换,如果不合适免谈。”
娄筝点点头,转身出了帐篷,娄大将军早就等急了,看到女儿从帐篷中出来,长长地松了口气。
“娇娇,如何?”
娄筝难得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爹爹,周伯伯,成了,咱们先让人拿几坛子咸菜来吧。”
当蛮人老族长伸出黑黑的手指在咸菜坛子的封口处抹了一下放进嘴里尝的时候,忽然,他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变得闪亮。
这是盐!居然是盐!
蛮人没有盐,该死的是,大武朝人也从不卖盐给他们,他们的盐不出口。
现在见娄筝他们拿出来交换的东西居然是有个丰富咸味儿的咸菜,他们简直欣喜若狂。
如果有了这些咸菜,族人再也不用吃那些肮脏的土壤和脏臭的血液,老族长活成了人精,比那些身强力壮的蛮人小伙子有见识的多。
他尽量掩盖了自己心里的激动,与老农说了几句。
可是他晶亮的双眼却完全泄露了他最真实的想法。
老农听了老族长的话,转身对娄大将军、周璧、娄筝等人道:“老族长愿意用他们蓄养的牛羊马与我们换这些咸菜。”
娄筝咳嗽了两声,“老爷爷,您去问问他们要怎么换。”
周璧在一旁瞧娄筝一双澄澈的大眼里闪过机敏,拦住了娄大将军到口的话,朝着他笑着微微摇摇头。
蛮人淳朴,他们制定易物规则不如让他们自己说,这样双方都比较容易接受。
再说,娄筝也存了占蛮人便宜的心思。
果然,老农把娄筝的意思传达过去后,不一会儿,老农脸上都是压抑不住惊喜。
老农对着娄大将军娄筝等人伸出三根苍老的手指。
“老伯,您就别卖关子了!”周璧无奈的催促道。
“一坛子咸菜换一头牛!”老农兴奋的宣布这个结果。
天呐!
用粗盐腌制的一坛子咸菜这才几个钱,顶多也就是几十文吧,还算上土陶坛子的钱,就这样一小坛子的咸菜就换了一头牛?
如果让大武朝那些在关中做生意习惯了的大商贾,他们定然不敢相信。
若是当时让娄大将军定规则的话,恐怕就不是一坛子咸菜换一头牛了,而是十坛子都不一定。
娄筝想了想,道:“老爷爷,你与他们说,我们答应这个条件,并且没交换超过十坛子咸菜,咱们就送他们一坛子。”
老农虽不知道小娘子的用意,却还是一五一十把娄筝的话传达了。
结果就是这样的在大武朝人眼里根本就不算恩惠的恩惠,让这个小部落蛮人千恩万谢,并且老族长亲自答应下来,会把这个消息带给草原上的其他蛮人小部落。
这个蛮人小部落几乎拿他们部落大半牲畜全部换了娄筝他们运来的咸菜。
等到一百坛子咸菜换回了大批的牛羊甚至还有几匹强壮的草原马的时候,整个军营都被震惊了。
因为牲畜众多,不好赶回凉州城内,所以直接赶到了边军军营旁的养马场。
光是牦牛就有将近四十头,身下五十来只羊和无匹彪悍的马。
军队里虽然人多,可是在牧场上的却是有限,这些牦牛和羊在这里放几日还行,如果想要长期放下去就不太可能了,其一需要人手,其二也没有那么多食物供给他们。
所以娄筝决定这几日就把这些牦牛和羊全部宰杀。
而马匹就直接送去了父亲的左翼军骑兵营里。
看着牦牛和羊在养马场里,娄筝心里却在不断盘算着,一旦老族长将消息散播出去,肯定还会有另外部族的蛮人陆续赶来与他们交易。
到时候,如果陆宏修能赶回来,他们还可以给那些蛮人提供一些粗布、佐料、小米等生活常用物。
如果经营保护的好,这其实是一项长远的生意。
凉州边境草原广阔,蛮人实际上生活的区域很大,或许比大武朝也小不了多少,而大武朝商道多开在西域和海上,还从未在以北部开拓过商道,如果这项与蛮人的交易能够持续下去,那这条商道他们就能占据最大的份额。
娄大将军戍守边境多年,边境环境恶劣,最是磨人老。
如今娄大将军不过四十岁不到,看起来却像是五十岁出头,虽然这些年大的战役没有,可零零碎碎的仗却打了许多场,娄大将军身上有多处暗伤,因为没有养好,身体已经大不如前。
娄大将军在边境戍守十多年,娄筝总不可能让父亲一直在边境受苦,好让主宅那些人坐享渠成。
日后父亲回盛京述职,以老夫人的脾气,恐怕不会分一分家财给他和父亲。
父亲可以不在乎,但是她不能不为父亲考虑!
娄筝看着养马场内的那些牲畜双眼闪闪发亮。
这日一回大帅府,娄筝就让吴管家把凉州城能找到的屠夫都找来,明日她要用到这些人。
吴管家已经事先听跟随着去的亲卫们说了大将军与小娘子今儿与蛮人交易的过程,乐呵呵的夸赞娄筝。
“吴伯伯,你别说了,我脸都要红透了,快去寻屠夫吧,明日紧着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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