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虽然轻,可嗓子脆,几句话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温瑾言耳中。
平心而论,如果刘二公子是个正常人,大姨娘也许还真就有轻狂的底气。不过,如果刘二公子没有这点毛病,刘家也许就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了……
温瑾言告诫的朝着她看了一眼,望着大姨娘匆忙离去的背影,无奈的摇头。
说起来,大太太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料不到大姨娘知道真相会怎样。她又是最好体面的人,今天这个日子,温家来了不少亲戚,大姨娘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以大太太的手段,大可以找个借口将人拘在屋子里就是了,却偏偏任由大姨娘上蹿下跳……
温瑾言心中一动,似乎察觉到什么,长长的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关上门,隔绝了外间一切喧嚷。等到温瑾沅的婚事结束,她就要随着大太太去京都了。尽管对那个地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温瑾言心里依旧充满了惶然和不安。
和京都比起来,苏州到底是小地方。她还可以若无其事,混迹在温家这一方天地里,将前世的事情,当做是一场遥远的梦。可一旦回到京都,见到那些熟悉的人,她还能像如今这般,坦然自若吗?
温瑾言怅然的望着窗外,放眼望去,只见到光秃秃的枝桠和满院子凋落的飞红。
到底是深秋时节啊。
温瑾言突然惊觉,距离苏瑾琰死去的日子,已经整整两年了。
最后一眼,唯有漫天飞舞的黄叶。
她不知道的是,千里之外的京都,那座古寺中,一抹萧条的身影,一步步消失在了蜿蜒的小路尽头。
林之墨静静的坐在池畔,发白的指尖捏着一个宝。他望着那荷包,目光不觉竟痴了,“小七,你说要看遍这锦绣山河,如今我都带你去。你喜欢江南的烟雨,满城风絮,我一路南下,你可都看见了?”
一片静默无声,四下里没有一个人。
林之墨缓缓将那荷包打开,里面唯有一缕青丝……
今天这样的正日子,大姨娘是没有资格出现的。不过,身为温瑾沅的生母,也不会有人真正要拦住她。大姨娘很轻易的便绕进正房的院子,隐在丫鬟中,目光热切的望向门口。再过一会儿,刘家二公子就会过来给大太太磕头。
院外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
大姨娘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月形门,然后,看见几个下人打扮的人,簇拥着一位穿着喜袍的公子哥儿进了院子。她的脸色,由一开始的喜悦,变得越来越难看。却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几乎要追着那公子哥儿进正房。
这个人看上去,分明就是个傻子啊!
有那么一瞬间,大姨娘脑中一片空白,她愣了愣,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之前一直想不通的事情,忽然间豁然开朗。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个音节,随后,不知从哪突然冒出来几个婆子,将她团团架住,甚至还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将她迅速拖离了院子。
等到大姨娘反应过来时,温瑾沅早已由温昭阳背着出了门,上了刘家的花轿。
大姨娘干嚎了几声,无力的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