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之地,数方势力坐镇,锁魂塔所在地域,空间微微扭曲,阴暗的怨灵被禁锢在阵法之内,无法波及到外围,只是偶尔撞上光壁的死灵会发出声音,阵纹有光路游走。
阵法最开始布置的时候,那头发疯的圣兽才进去没多久,撞击光壁发出的法光,闪现得极为频繁,如今也消停了许多。
阵法能挡住阴灵死气,却挡不住活物。但至今一年来也没见里头石化的凶兽有什么动静,像是已经死了。
因此巡视的弟子放松了警惕,喝酒比划,相处还算融洽。很难想象这些不同势力的年轻强者会像这样和睦共处。
阴风吹过,吹散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渗人的寒气却让人通体发寒。
“那家伙进了锁魂塔,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有极细的声音从不远处勾肩搭背的弟子口中传来,那些是正帮着收拾残局,尚未离开的年轻弟子,嗓音轻快,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是啊,没了容帝以后,各大势力和睦共处,就算异界卷土重来,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容帝活着做的唯一一件好事也就是把异界驱逐出境了而已,还好异族离开没多久,他就死了。”
“还是死了好,这要是让容帝活下去,简直不敢想接下去的日子怎么过。”从这个方向望向隔开的阵法里面,有头石化的凶兽,栩栩如生。就像活着一般。提起这头凶兽的‘丰功伟绩’‘赫赫威名’,也足以写出一部纪传,堪称传奇。
“和两位至高无上的上位者,曾经的帝尊,如今的神帝,牵扯最深的,如今就在锁魂塔里面。那头灵宠潜伏在容帝身边也是难得的一步棋,竟然最后给了容帝一击,实在难以预料。只能说神帝陛下深得人心,无论是妖兽还是人。”
“对比容帝和叶神帝,就知道谁值得效忠,容帝咎由自取,活该举世皆敌。叶陛下当上神帝,众望所归,也不辜负百多年来各教教主的亲自指导,否则怎么能赢得了容玄。”
有些老资历的大能,经历了动乱活过来,他说话的时候,年轻小辈都会静下来听,以示尊重。
“你们说,叶天阳在死牢里,是在跟各教教主学下棋?”
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几人识海,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说话的人很不客气,直接提及大衍神帝的名讳,让这些景仰神帝的年轻弟子很不悦,但有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可不是吗,神帝陛下的棋艺从无到无敌,就是那时候学的。”
现在那些教主级大能提起这个都自诩有眼光,各个得意洋洋,教出来的后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说出去自个也脸上有光。
“呵呵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响起:“最开始教叶天阳下棋的是昆钧,他算哪门子从零开始。”
简简单单就和仇人言归于好,在死牢里活得风生水起,便于以后能执掌大衍神朝,上界统一……早早布好的局,唯独他被蒙在鼓里,愧疚不安,从头到尾被耍得团团转。
既然都能理解彼此之间的伤害,为什么要把他卷进来!就因为叶天阳‘死不悔改’,所以就利用他,逼他结束这一切,来成就叶天阳。
就因为他是叶天阳的灵宠,他作恶就在他,而他所谓的‘痛改前非’就理所当然成了叶天阳的功劳。
而他被逼到舍弃了最最喜爱的人,救出的人更不领情,反过来要杀他。
最看重的两个人,他们只在乎彼此,从来,他都是多余的。没用的时候放在一旁,需要的时候捡起来践踏,等利用完了就丢下,没人会管他的死活,更没人护在乎他的感受。
“你们都在骗我,联起手来利用我,既然都不在乎,凭什么我要把你们当回事,凭什么我得管你们的死活!”
圣兽石像在震颤,表皮一点点剥落,露出威武凶猛的兽身,皮毛再度变得鲜亮,发出深紫色的寒芒。
“快看,那是什么!”众人猛然转头,看向锁魂塔方向。
巨大的凶兽虚影,正仰天长啸,獠牙尖锐,黑红交织的纹路爬满雷火的面庞,眉心开了个缺口,数之不尽的黑雾被吸入其中,他深紫色的瞳眸持续收缩,变成一条狭长的竖瞳,周围黑红裂纹散开,如同血气与死气纠缠,体型瞬间暴涨了一倍,原本柔顺的皮毛被染上黑红之色,斑纹遍布,兽皮整个成了狰狞的黑褐色。骨骼向外突出,如同沟壑般的疤痕。
肉眼可见的死气阴魂化作奔腾的洪潮朝着巨兽汇聚,而他的体型正在膨胀,双瞳只剩下浓烈的血光,前所未有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圣兽没死,他在吸纳锁魂塔溢散的死气阴魂疯狂进化,如果肉身扛不住死气入体,很可能会自爆,堪比圣王的巨兽若是在锁魂塔边自爆,很可能会滔天大祸!”
“催动禁器,他身上还有我不朽山的禁器缚魂链,一起动手!”在场众人吓白了脸色,他们之中修为最高不过圣人,大多数都是圣者,就连灵皇都有,他们对付逃出来的阴魂还行,如果对付圣兽雷火,那就有心无力了。
往外一步踏出,山摇地动,粗壮的锁链被崩断,凶猛的巨兽携着漫天死气阴灵席卷而出。
竟然没用!
圣兽恢复巅峰战力,那种可怖的变化还在继续,气息正缓缓向上攀升。禁器被迫,催动之人遭到反噬,倒退数步,险些殒命,他们这才慌乱起来。
“这种气息,绝不只是圣王境!快去通知教主,去请神帝,这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