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悦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奏折,却心烦意乱的看不进去一个字。
吸气,呼吸,做了几次的深呼吸,仍然不见效。
思绪总是不由自主的飘到姬流夜那里,不知道他有没有乖乖的吃饭,身体现在如何了。
可是她知道,她不能给他承诺,既然这样,就不要去看他,不让他抱有希望。
凌天悦死死按捺住要去看他的念头,来回踱着步子。
不经意看到书架最下面的木盒子,打开翻腾了一会儿,在扑面而来的尘土中,看到了一只木雕的小巧的兔子。
长耳朵,一只垂下来,漂亮的红眼睛,半睁半眯,透着股狡黠劲儿。
轻轻抚着上面薄薄的灰尘,今日再看它,竟然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一点儿没觉得它是大街上随处可见、毫无新意的那种。
果然,境由心生。
凌天悦扯了扯嘴角,她知道,她又该死的动心了!
正出神的功夫,门外传来了姬流夜的声音:“麻烦向陛下通报声,说我有要紧的事找他。”声音沙哑的十分厉害。
凌天悦急忙将手中的木雕兔子放回原处,重新盖上,心里禁不住骂他:病了还不知道好好歇着,过来给她添堵吗?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立即说?……
“陛下,姬公子求见。”侍卫敲门禀告。
凌天悦沉声道:“让他进来。”
姬流夜缓缓的走了进来,虽已是深秋,可他将自己包裹的像个粽子,面色苍白憔悴,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凌天悦的心一紧,脸却愈发严肃,眼睛甚至都不敢朝他望去,只是盯着面前的折子:“什么事儿?说吧。说完了快走。”
赶紧回去把病养好了,这幅样子给谁看啊。她心里不耐烦的补充道。
可她忘记了此刻的姬流夜,正在越挫越勇的亢奋状态。
他心里也朝她翻了个白眼,说一句关心的话会死啊!明明就是紧张自己,偏偏装作无所谓。
姬流夜顿时又虚弱了几分,只得脚步漂浮的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陛下……那次的事情没有……没有汇报完……流夜怕……怕误了你的大事……赶紧过来说一声……西秦皇帝……”
咳嗽了好几次,脸都涨红了,姬流夜的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还没说完。
“你给我闭嘴!”凌天悦狠狠的说了句,身子已飞快的跨过了书桌,到了他跟前,急切的把起他的脉来。
认认真真检查了一边,凌天悦的眉头越皱越紧,使得本来美滋滋的姬流夜也有些紧张起来,莫不是,他真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凌天悦不解的看着他:“你似乎没这么严重啊。”刚刚说完这句,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顿时怒火燃烧了起来,她居然又被他算计了!
被同一个男人算计三次,她这个女帝也真是够失败的。
狠狠的甩开他的手,凌天悦坐回了书桌后,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姬流夜见自己被戳穿,她又真的生气了,立即不装柔弱了,凑到书桌前可怜兮兮的道:“陛下,我是真的生病了,身体也不舒服。”
“怎么现在不咳嗽了?说话不结巴了?”凌天悦厉声质问,眼里的怒火烧得姬流夜惭愧的低下头去,“给我滚回去,别出来,也别让我看见你!”
她的确很生气,可也知道,他的身体也需要好好休养,不然容易发展成很严重的风寒。
姬流夜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灰溜溜的离去,好歹也得安抚下她的怒气:“陛下,你听我说,听我汇报完西秦皇帝的事情,我就离开。”
凌天悦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是啊,怒火之下,她竟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不好好挫挫西秦皇帝的锐气,怎么对得起自己连日来的愧疚,和尽心尽力的调查与布局?
看到那双如碧水般通透的充满期待的蓝眸,不用刻意压制,她的怒火竟然平息了很多。
“你说吧。”终是不肯就这么随便原谅他的欺骗,凌天悦故意冷着声音。
姬流夜见状,立即滔滔不绝的将所有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凌天悦。
西秦不同于南齐,是真正的国富民强,近年来自然灾害很少,赋税不高,从上一代皇帝就有了统一天下的野心;连年征战,百姓也有怨言,只是碍于高压政策,敢怒不敢言;被西秦打败的小国,皇室一族通常被斩杀殆尽,将才若是有投降的,也会逐步委以重任……
通过姬流夜的描述,凌天悦眼前渐渐浮现一个雄心勃勃的女子,杀伐决断,心思缜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惜代价,若是乱世,这必然是个枭雄,从她征服四方且鲜少反抗便看得出。
可是若想打东丹的主意,便大错特错了!
东丹长期以来推行“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政策,即便是遇到灾害,也能很好的处理。百姓生活安居乐业,能臣名将亦不在少数,她想拿下,也不看看自己的胃口有没有那么大?!
姬流夜看到凌天悦眼里的光亮,风华万千迷了他的眼睛,看看,这是她看上的女人,在知道强敌将来时,没有丝毫的胆怯,而是从容的面对。
他果然是有眼光!不过也得给她提醒下,这个西秦女帝阴着呢,不能光指着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战胜她。“陛下,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你。”
“说。”凌天悦不喜欢他这般拖拖拉拉装柔弱的模样,他耍无赖的时候倒是更赏心悦目些。
想到这里,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