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国子监外,芙蓉花开得最艳。
一排排碧绿的华盖上覆满粉红的一片,如升云如烟雾,一片云蒸霞蔚。
知了不知道趴在哪处的阴凉里,肆意的鸣叫,即便只是卯时,出生的日头依旧照得地面一片燥热。
国子监门外,依旧热闹。
中元节将近,学生们的衣着也明显朴素了很多,但皇子们的仪仗依旧。
反而夏季的太子仪仗更为精美华贵,彩锦的龙旗飘在碧空蔚蓝的底色,四龙纹马车在刺目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云纹帷幔随着马车的颠簸微微舞动,四周的水晶帘子光彩琉璃,远远而来的车架,施施然恍若仙家一般,奢美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封君然身着一身象牙白素服,身上不带一点金银的颜色,只随着人的走动,象牙白的长衫隐隐流转出深色的阴龙纹,将华贵之气内敛,看的人不由得咋舌。
同样白色的靴子踩着人的脊背慢慢的落到地上,封君然淡漠的扫了扫袖袍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细长眼微微一动,便看到人群后那只嫩兔子站的远远的,立在街边的芙蓉木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瞧着树上盛开的芙蓉。
封君然微微扬起嘴角,袖袍下手指微微一动,远处芙蓉树上,开的最艳的那一朵芙蓉花微微一颤,连着枝叶的花茎不知怎么就断了,艳红的芙蓉乘着微风像一朵火焰一般的羽毛,飘飘摇摇的落下,伴随着嫩兔子惊喜的欢呼,落在她早已张开的白胖的掌心,远远看去,小兔子的爪子里,就像捧着一团火。
嫩兔子一脸欣喜的捧着芙蓉,肉脸蛋上飘上两朵红云,一脸的笑模样,看的封君然都忍不住翘起嘴角,而后,才默默的转身离开。
等到太子走了,后面几位皇子才缓缓而来,几个人都是一身素袍,唯一的区别,便是众人的阴纹乃是云纹,而非龙纹。
封怡然一下马车,果然就看到嫩兔子笑的开心的脸蛋,他也忍不住露出笑脸,慢慢的走了过去。
芙蓉艳红,肉脸蛋白皙俏皮,古人云人面桃花,今日人面芙蓉,却也一样别有一番风味。
“小小,在做什么?”封怡然踱着步子走过去,封卿然跟封羽然跟在他的身后,难得封卿然没有离开,而是冲嫩兔子淡漠的点了点头。
叶小小把手里面的东西凑过去,笑的开心:“四哥哥,你看,芙蓉花!”
封怡然忍不住笑笑,低头揉了揉嫩兔子的小脑袋:“不及我们小小好看!”
封羽然在一边听的忍不住摇着扇子唏嘘:“人比花娇,人比花娇啊!”
“这芙蓉花是自己掉下来的哦,最好看的那一朵呢!”
三个人一愣,封怡然将花捏起来仔细的瞧了一眼,温润的眸子跟着微微一紧。
封卿然冷哼一声,封羽然依旧笑眯眯的摇着扇子,嘴里啧啧有声。
“当真稀奇!”
封怡然微微蹙起眉头,回头瞥了一眼自己五弟,这才牵起嫩兔子的肉爪子:“这朵不好看,四哥哥再给你摘一朵好看的可好?”
嫩兔子摇头:“不要,小小看了这么久,就这一朵最好看!”
说着捏着花茎,一蹦一跳的,脸上满是欢喜的色彩,封怡然的脸色稍显僵硬,回头瞥了眼五弟,见封羽然笑眯眯的冲他点头,这才安心的回头。
分手之后,嫩兔子进了西云殿,除了林兰芷依旧过来跟她说笑,大家还是对她敬而远之,没办法,现在这位小姐的名声,的确有点颇具微词,且惹了她的下场,貌似都不怎么好。
虽然是一个嫩嫩的兔子,但众人还是避之如避狼虎,嫩兔子甩甩肉爪子,避就避吧,老祖宗说了,就算做了西天佛祖,也有人觉得你讨厌,悠悠众口既然管不了,那干嘛还要去劳神的去管别人?做好自己就好!
不过,叶小小也更希望王茜跟朱云碧也能避自己如避虎狼一般。
但是,貌似是她想的太美好。
王茜笑眯眯的凑过来,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弯腰道歉:“小小妹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爹爹已经责罚于我,这件事,定是有误会,小小妹妹不要因为这件事而生疏了咱们姐妹情分。”
姐妹情分?叶小小茫然的眨巴着大眼睛,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跟这个人有什么姐妹情分,若说情分,倒不如仇恨来的更贴切一点。
老祖宗说了,黄鼠狼给鸡拜年,妥妥的没安好心,有些人可以做朋友,有些人还是毕生都敬而远之的好。
嫩兔子笑眯眯的抬头,瞧着一样笑嘻嘻的王茜:“称你一声姐姐,不是因为咱们有什么情分,不过是因为年纪在这里摆着,不这么称呼,倒显得小小失了礼数。”
王茜脸色微变,左右看看,见众人都垂下头或是忙别的事情没有看这里,这才咬着嘴唇:“小小妹妹这是什么话,都是同窗,自然也同姐妹无疑。”
“我们叶家的兄弟里,可没有上杆子暗算姐妹的姐姐。”
一句话,说的王茜脸色难看的紧,周围的学生虽然都没看这边,但也耳朵都竖得高高的,其中的门道也听出来几分,毕竟前段时间,太子殿下亲自带着人搜城来着。
恰逢此时,朱云碧从外面走进来,一项聒噪的人却没搭腔,只拉开了王茜:“姐姐,这种人,还是敬而远之的妙!”
王茜虽不甘心,但也只能咬着嘴唇退回去。
林兰芷忍不住悄声问嫩兔子:“小小,算了吧。”
“兰芷姐姐,你可听过树欲静而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