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停下了脚步。
他定定地望着宴会厅门口,面不改色,眼眸深处却犹如海啸般翻涌着滔天暗潮。
不知不觉,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地向门口望去。
一身黑色拖地纱裙的白发少女正平静地站在那里,肤白如玉,双唇殷红,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容,细看却又让人感到扑面而来的冰冷。
她长发及膝,就这么随意地散在脑后,深色的瞳孔仿佛深不见底,只看一眼便像是要陷下去一般。少女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眼熟的双翼银质戒指,只是由于手指太瘦,戒指戴的松松垮垮,令人感觉有些违和。
在她的身后,库洛姆髑髅和入江正一面色平静地护在左右。
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
但当众人看清她的脸时,死寂的宴会厅里轻轻响起了数声倒吸冷气声。
少女一眼就看到了白兰,而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视线,像是酝酿了一会,轻轻启口,声音嘶哑低沉,犹如荒漠中丢了水的旅人。
“我听说今天是你生日?”
白兰没有应声。
“35岁了?”她平静极了,明明是最普通的问话,却无端让人觉得每个字都蕴含着千言万语,“生日快乐。”
跟在她身后一直默默无声的入江正一忽然背过了身。
宴会厅里安静得令人压抑。
白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迈步上前,抬手,一把抄起她的膝窝将人打横抱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厅里安静了片刻,接着猛然炸了锅。
入江正一呆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高声宣布今天宴会到此结束。
而众人哪会在这时候散去?
很快,通过知情人之口,所有人都知晓了方才黑衣女子的身份,每个人都被真相震得半晌回不了魂。
加西娅·科索拉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耳边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她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那个人是谁?
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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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兰抱着人一路来到顶楼,期间一个字都没吐过,怀里的人也好像累坏了,安安静静任凭他抱着,身后,库洛姆一路小跑才赶上他们。
进了顶楼首领办公室,白兰小心翼翼地将人平放在柔软宽大的沙发上,见怀里人累得昏昏欲睡,手上力气忽然加大,少女吃痛,猛地清醒过来。
见她没了困意,白兰这才松了力道,转而看向库洛姆,平静道,“把你的能力撤掉。”
库洛姆惊讶地瞪大眼睛,“你看得出来?”
白兰瞥了她一眼。
库洛姆只得撤掉了她加在一色一子身上的雾之幻化能力。
能力撤掉的瞬间,少女那满身青白色布满干裂的皮肤和破烂成布条的黑纱裙便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谢谢,彭格列雾守的这份人情我收了。”白兰挥手,“小库洛姆,不送。”
他说‘彭格列雾守’,是将六道骸也算在内了。库洛姆瞬间明白,却忍不住多交代了一句,“一色大人现在需要治疗……”
话没说完,就见白兰轻拍了一下手掌,一股力道直接将库洛姆推出了门外。
站在门口望着锁死的门的库洛姆:“……”
办公室里,剩下白兰和一色一子无言地对视。
下一秒,白兰手指轻抬,一道血线倏然出现在了他颈边,一缕鲜血悄无声息地顺着伤口流了下来。接着,他俯身,将沙发上的人轻轻抱了起来。
一色一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腥甜的味道令她整个人颤抖不已。
她低头,尖锐的獠牙顺着伤口的位置深深埋下。
……
等一色一子从白兰颈窝抬起头时,她皮肤上的暗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褪着,青白色的皮肤也逐渐朝着白色转变,大漠中临死之人的最后救赎,完成了。
彼时白兰的唇色都有些发白,显然是失血过多的迹象。一色一子抬手在他的伤口上轻轻抹过,伤口迅速愈合。她抬头,对上白兰那双漂亮的眼睛,有些心疼,又有些尴尬,想了想,道,“……我没收住。”
“没关系。”白兰轻声回道。
一色一子忍不住勾起唇。她死而复生,尽管吸了血,却还是顶不住潮水般袭来的疲惫,这次沉睡,和她以往每一次沉睡都不同,力量消逝得太多了。
“我想睡一下。”她开口。
“不行哦。”白兰想都没想地拒绝。
一色一子:“……”
下一秒,她落入了眼前人的怀里,箍着她身体的手臂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捏碎。
……然而她还是秒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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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沉睡,对一色一子的损耗过于巨大,她一连休养了整整一个月才恢复了些元气。
在这一个月里,白兰几乎拒绝了所有上门探望她的人,就连云雀恭弥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拍在了门外,为此,两人还毫不留手地打了一架。
唯一放进门的就是库洛姆了,她以雾守的身份前来帮一色一子检查身体。毕竟关乎到她的心脏,白兰二话不说就放人了。
而这一个月,白兰几乎寸步不离地待在一色一子能看见的任何地方,睁眼就能看到他,闭眼则被抱在怀里。尽管嘴上什么都没说,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