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洞房几个字狠狠痛到了夏展颜,她立在那里,只觉得自己的心滴出血来,一滴两滴,她觉得自己的血渐渐流光,手脚冰凉,连思绪都忽远忽近,不能集中了。
白妙春拧着眉,对一旁已经快要哭了出来的露香使了个眼色,露香便忙上前扶住夏展颜道:“王妃,莫要听她胡言,我们先回内院,待宁王回来,一切便真相大白。”
“真相?”原达一声冷笑,“真相便是宁王后日便要大婚了,至于他会不会再回这里,那还要看他的心情罢,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怜惜旧人哭呢?你啊……”原达看了看夏展颜,“你就守着这个宅子孤独终老吧。”
原达说出这句话,竟忽而有些兴致索然了,守着一个冰冷的宅子孤独终老,她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算了,我话也带到了,也累了,罢了罢了,你便在这里为宁王喝一杯喜酒罢。”原达扔下这一句,便与柳绿转身走了。
原达虽自小长在草原,但自入了京都之后,便极少骑马,如今经过这一番长途跋涉,只觉得疲累的要散了架一般。左右她已将消息传给了夏展颜,该如何做,便是她的事了。
夏展颜仍呆呆站在府门处,虽然胡顺,阿卡,白妙春,露香都在劝慰夏展颜,只说这消息定是那个疯女人编造出来的,不必往心里去……但夏展颜此刻全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她的脑子是空的,又是满的,远远近近回荡的都是完颜赫大婚这几个字。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露香见夏展颜状似魔怔,忙摇了摇夏展颜的胳膊,语气有些感同身受的悲伤。
夏展颜恍若梦中惊醒,却平静异常,默默转身回了内院。
白妙春等人面面相觑,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对露香道:“好好守着王妃,别出了岔子。”
胡顺到底不放心,夜里又派了几名婢女去了内院守夜。
而夏展颜却一直很平静,平静地用了餐,平静地沐浴,而后平静地上床入睡。
她的平静却令露香感觉害怕,她太知道王妃对宁王的深厚感情了,如今得知宁王要大婚的消息,王妃如此平静的反应,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露香的担心没有错,夏展颜第二日一大早便起了床,沉默地收拾了一个包袱,将闪墨牵了出来。
“王妃,您要做什么?”露香拖着笨重的身子拉住夏展颜问道。
“露香,我去一趟京都,你在府里好好的。”夏展颜看了看露香的肚子,竟微微笑了笑。
听闻夏展颜要去京都,露香都要急疯了,且不说这一路颠簸跋涉,王妃一个孤身弱女子,若有何闪失,如何跟宁王交代?便说真的去了京都,亲眼看着宁王大婚,还指不定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呢。
“王妃,您不要去,这一路太危险了。”露香仍旧苦苦相劝。
夏展颜却好似没有听到一般,努力上了闪墨的背上,她许久未骑过马,一上了马便有些晃动,直惊得露香下巴都要掉了下来。
眼看着劝不住夏展颜,露香便一路去寻胡顺了。
胡顺自然也是惊呆了,忙去告知了白妙春与阿卡,时间紧迫,容不得多做思量,备了水袋,阿卡便与白妙春一道骑马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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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展颜只在库里跟完颜赫学过骑马,之后大多都是与完颜赫共骑一马,冷不防独自骑马,自然是骑不快的,阿卡与白妙春不多时便赶上了她。
“王妃,请随阿卡回府。”阿卡见了夏展颜,第一句便如是道。
“你要么跟我一道去京都,要么便留在雁城,多余的话大可不必再言。”夏展颜目视前方,冷冷道。
阿卡与白妙春对视一眼,知道夏展颜是绝迹不会回去的,也便沉默着跟着她一路奔驰着。
除了中间歇过一次马,夏展颜几乎都未停歇,也不吃东西,面色寂然地看着远处。
白妙春本还试图与她说说话,但终是放弃了,也在一旁沉默着,待夏展颜到了京都,与完颜赫相见,他真不敢想会是如何的情形,他多希望原达不过是来撒了一个谎,一切都是虚惊一场,那该多好。
一直策马至夜色浓了,夏展颜仍是没有停歇的意思,但官道上视线不好,马速便慢了下来。但夏展颜仍旧没有停歇的意思。
这样行进到深夜,白妙春终忍不住了,开口对夏展颜道:“王妃,停下来喝口水罢。”
夏展颜终是停了下来。
她喝了好多水,而后便坐在一旁的枯树根上,看着闪墨在一旁吃草。
闪墨载着她奔跑了这么久,一定是很累了,她得让它歇歇,还有阿卡与白妙春的马,也都需要歇息。
他们便这样靠在树下,潦草地歇息了两个时辰,天刚刚透出微亮,夏展颜一行便又策马往京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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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策马,夏展颜一边在心里暗暗悲泣,若那个女人说的没错,今日便是完颜赫大婚之日,完颜赫的大婚!他一直承诺过自己的大婚,如今却是给了别人,他应承过她的那些话,竟都是假的,她明明对他说过,如果他骗她,她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他还是骗了她……
夏展颜简直觉得自己的心如刀剜一般痛,痛到麻木,痛到她感觉不到累,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快点见到完颜赫,希望他如往常那般将自己搂在怀里,说自己傻说自己孩子气,怎么会相信这么无稽的话呢?
正午时分,夏展颜一行又歇了会儿。
此刻,同样奔驰在路上的人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