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他清了清嗓,打破尴尬的气氛,“那个,我的伤,如何了?”
芷衣低着头,看似娇羞,实则心里满是愧疚,为自己将要实施的那个计划而愧疚。
“王爷的伤恢复得很好,再过三五日,就可以把木板拆下去。以后,每天试着做抓握练习,不出两个月,一定可以恢复到之前的七成力量。再慢慢进行锻炼,用不上一年时间,足可以彻底痊愈。”她的话毫无夸大成分,也亏得那个大夫的断续汤管用。
占辰的脸色稍微好转,满足地笑着,“有你在,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说是这么说,他以为芷衣怎么也得等到他的伤势痊愈,才会再提离开的事儿,却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第二天早上,他亲自送三个女人外加襁褓中的婴儿出门,且对四个功夫精湛的护院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务必保护好她们。
从她们出门起,他就开始盼着她们回来。
到了中午,还是不见马车的踪影。
左等不到右等不回,直至天擦黑,四个护院外加一个车夫,才像战败的士兵那样,丢盔卸甲、垂头丧气地赶了回来。
“她们人呢?”占辰急忙问道。
带头的护院却反问一句,“难道她们没有先行回来吗?”
占辰一听这话,顿时懊丧起来,“说吧,都发生了什么!”
护院赶紧据实以告。
原来,上午他们一路顺畅地到了普华寺,几个女人抱着孩子去进香,护院们一直跟在她们身后保护着。
进完香,她们在寺里转了几圈之后,就要上后山去踏春。
护院依旧跟随,不敢远离半步。
走了没一会,女人们坐下歇息、饮水,给孩子喂奶。
自然,芷衣给冬儿喂奶,护院们是万万不敢凑近的,他们只能远远地背对而立。
这时,虹彩热情地拿着从王府带来的凉茶给他们喝,几个大男人也确实渴了,便禁不住盛情之邀,“咕咚咕咚”,轮番喝光了一大罐凉茶。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刚喝完没多久,困意袭来,一个个便睡倒在了青石坡上。
待到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几个人去寺门外寻马车,却不见踪影。
找了一大圈,看见车夫倚着一处下马石呼呼大睡,给拍醒之后,竟懵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他们疑心几个女人和孩子发生了意外,便赶紧赶回王府。
“你,说说你睡着之前发生了什么?”占辰揪着车夫的领口质问道。
车夫还在发懵,摇了摇头,忽然拍了一下脑袋,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是一张纸。
“王爷,那位姑娘给奴.才喝了水,然后奴.才就开始头昏脑胀想睡觉。不过,在闭上眼睛睡觉之前,奴.才好像影影绰绰看见她们往奴.才衣服里塞了这个东西……”恭恭敬敬,双手呈上。
占辰赶紧拿过来,用力一甩,展开纸张,却原来是一封信,芷衣写给他的信。
“王爷见谅,芷衣不得不用这种方式不告而别。多谢王爷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令芷衣少受了许多罪,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然,芷衣深知自己乃祸端之身,所以必须离开王府,不能再给王爷添麻烦!王爷不必惦念,天下之大,总有芷衣容身的地方。也请王爷好好养伤,珍重身体。另,王妃所作所为,皆因爱王爷心切,盼请王爷不要再责怪王妃。芷衣叩别”
寥寥数语,就这么离开了。
占辰望着纸上精致的蝇头小楷,缓缓地闭上了眸子。
“程芷衣,为何你就是不肯接受我呢?”在心里声声发问,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与此同时,驾车奔跑了一天的女人和孩子,已经到了信城南面的小城幽城。
当她们施计迷.倒了护院和车夫之后,便上了马车,由虹彩驾车,往直通南方的官道上狂奔。
要说这虹彩还真是不赖,她只是在来时的路上跟车夫套了套近乎,学了几招驾车的技巧,然后便把这驾马车操纵得有模有样。
还有一件让芷衣不得不夸赞虹彩的事儿,那就是,这丫头竟然从宫里带了细软出来。
就在出殡的那天早上,虹彩把芷衣所有的首饰都打包背着了。
自然,那点首饰就算都变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
可谁能想到,她竟然拿了玉凉轩里的两块镇殿之宝,——悬在门楣之上的拳头大小的绿宝石和梳妆台上镶嵌的红宝石。
人们只惊叹玉凉轩里全都是玉石打造,根本不知道,其实最贵重的要数这两块宝石。
门楣上那块,是用来镇宅的,因为它是世上最坚硬的石头,用来克制玉凉轩内诸多玉石勾起的内部煞气。
而梳妆台上的红宝石,则是用来庇佑女主人的花容月貌永远娇美。
这两块宝石都被安放在了不起眼的位置,芷衣无意间发现之后,曾经慨叹过玉凉轩的奢华。
虹彩始终记得芷衣说过这两块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石头实则价值连城,且它们的价钱总和足以再建两座玉凉轩。
遂,当决定离宫的那一刻起,虹彩便打起了宝石的主意。
就在出殡前两个时辰,她悄悄地拿了刀子,把两块宝石剜下来,藏在身上,顺顺利利带出宫来。
原本以为会在辰王府住下去,她也就没有必要把宝石拿出来了。
现在一切都要靠她们自己绸缪,遂,待到车子跑出信城,她便把宝石从贴身的香囊中掏出来,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