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药汤灌了下去、药膏敷好,到天黑的时候,耀琛还是没有醒过来。
这下子,鲁雄又按捺不住了。
“芷衣姑娘,不是我说你,怎么公子跟你出去一天一.夜,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作为大夫,难道你不知道他的毒伤才好吗?我可跟你说,如果公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是负不起这个责任的……”
他还想说下去,但被虹彩给堵了回来。
“你以为我姐愿意让你家公子这样么?别忘了,当初你们公子的命可是我姐给救回来的!要怪,也只能怪他身娇肉贵,淋了一场雨就开始高烧不退!”论起吵架,现在的虹彩可是不输任何人。
有理能吵赢,就算没理,硬抓出几分理,也照样输不了。
鲁雄倒不是吵不过她,而是碍于余唐的面子,只能闭嘴。
两人在一个房间住过且相交甚笃,他知道余唐惦记着虹彩呢,——跟兄弟的女人吵架,那不就是对不住兄弟了么?
虹彩见自己占了上风,便见好就收,也没有再说下去。
“你们都下去吧,今晚我来照顾陈公子。”屋子里人多,芷衣有点烦躁,就开口让众人回去休息。
廖婆婆不想让孩子跟着熬,便带着冬儿回房去睡了。
虹彩心疼芷衣,想要留下来帮忙照顾;而鲁雄更是不愿意离开主子。
“你们先去休息,明天再来替换我。”芷衣耐着性子说道。
余唐看出了芷衣的情绪,便分别小声劝了虹彩和鲁雄几句,他们还算听劝,终于各自回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芷衣坐在榻边,扶额望着榻上昏睡的人。
“慎王爷,你可要快点醒过来啊……”语气里满是担忧。
施了针,服了药,又在伤口上敷了药膏,三管齐下,也未必有把握医好他。
伤口化脓感染,极有可能引起肌肉坏死,随着血液循环,把病菌带到全身去。
如果身体里其他脏器跟着感染,引起器官衰竭,那么,就算医术再高明,也是回天乏术。
眼下,只盼着他退烧、醒来。
高烧退下,说明炎症正在消除;醒过来,便代表着身体的脏器已然正常运转。
忧心如焚的芷衣不禁想起昨晚,懊悔自己为何那么粗心,在土庙的时候就该查看他的伤口是否发炎。
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是有应对药粉的,如果及时发现、及时上药,创口一定不会恶化到现在这个程度。
事实上,彼时,她正心猿意马地回忆在宫中的那个春日雨夜。
就在那个晚上,在闲庭轩,她被龙穆离夺走了初次。
那并不是她想象中的初次,她曾憧憬着自己爱上的是个温柔的男人,而那男人,会像呵护珍宝一样要她。
可是他,却像个入侵者,无情地攫取、疯狂地占领,根本没有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看待。
她还记得,事后,他冷冷地让她“滚”。
那个字,像一枚带毒的钉子,狠狠地楔进了她的心里,至今仍没有拔出去。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会想起那个晚上。
总觉得他的强要之中是带着些微爱意的,不然为何第二天他要找上门,问她是否跟莫布图发生过那样的关系,——是不是他发现了她的初红,然后为自己的粗暴而感觉到了内疚呢?
这些年,类似的猜测总会在春日雨夜发生,她努力克制,却总会想起。
此时,望着因为被她忽略而导致伤口恶化的耀琛,芷衣自责得要命,便愈发地痛恨自己去回忆跟暴君相关的往事。
他毕竟是杀害程家七十三口人的真凶,是强要了他的恶劣男人,她不该再想他的,不是吗?
而眼前榻上的男人,为了她,可以不要荣华富贵,可以豁出性命,哪一点不比那个暴君强?
她知道这样的对比是不公平的,慎王爷也一定不希望跟自己的兄长作比较。
可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
这么做了。
平素宅得连个追求者都没有的成芷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灵魂会穿越到古代女子身体里。
可是,更令她没想到的是,穿越之后会遇见这么多的桃花劫。
冷言冷面的暴君,把她当作了他的禁.脔,不仅不许任何人染.指,甚至,连她正常接触异性都不可以;
自私自利的厉火,一心想利用她复国,甚而至于,就算她用自己的身体帮他得尝所望,他也可以既往不咎、让她坐上皇后的位子,其龌龊程度,比暴君更甚;
至于辰王爷,他倒是没有大的毛病,可就是这样一个娶了正妃的人,心中却惦记她,以至于精心施计、不惜自损以达到与正妃和离的目的,这样的心机,让人想想都不寒而栗。
或许,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娘”的慎王爷,反倒是个最踏实的人。
如果必须要找个人给冬儿当爹,可能,耀琛真的是最好的人选。
何况,他对她确实不错,是那种润物细无声的好。
他虽然是有地位的,却从未以权位相诱或者相压,所用的追求方式,跟平常百姓没什么两样,是那种实心实意的在乎。
“慎王爷,你千万要挺过去!只要你醒来,我可以什么都答应你……”把手覆在他的白皙手指上,芷衣细声念叨着。
他的手还在发烫,跟曾经的不暖不热甚至有些微凉完全不同。
随手又给他号了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