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说自己是一介平民,那么,朕要你做什么,你就该不遗余力地去做。”身子微微向后,离开她的额际,把左臂放在问诊桌上,“来吧,现在给朕诊脉。”
“皇上……”芷衣有点无奈,“何苦这么做呢?”
此刻,她对这个从天而降的魔鬼有着复杂的情感,除了恨,应该还有别的,只是她无暇去分析,也没有那个心情。
“朕命令你,给朕把脉。”穆离脸上的玩味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冷峻,“如果你能够查出朕的病因,就说明你是真正的神医;否则,便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当然,如果你不想活着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也大可以违抗圣旨。”
不想无端被扣上“抗旨不尊”的帽子,芷衣只能遵旨照做。
把他的手腕放在软绵绵的诊包上,随后,她微微侧头,眯眼,手指搭上他的脉搏。
穆离不语,静静地看着她,在没有对视的情况下,他的目光中才流露出若隐若现的深情。
而眯眼号脉,是芷衣的习惯,她喜欢这样安静地感受脉搏的跳动,那是生命的象征。
每次为病患诊脉,她都十分认真,把每一下腾跳都分析得极尽精确。
现在为暴君号脉,刚搭上脉搏的时候,她还有点心不在焉,可一旦感受到了跳动,马上就进到了敬业的状态。
黛眉微蹙,她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为何他的脉搏竟是如此的不同寻常呢!
又感受了数十下之多,她睁大了美眸,但并未挪开指头。
“皇上,你……到底哪儿不舒服?”她还不敢确定自己的猜想,因为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并非脉象所呈现的那样。
穆离讥诮着摇首,“看来,所谓的清城神医也不过如此!朕让你瞧病,你倒问起朕来了……”
“望闻问切,一样都不能少。”芷衣不屑再多做解释,转而继续阖上眸子,感受脉搏的异常跳动。
穆离又换回了痴迷的眼神,他不懂,她这样辛苦疲累地生活了六年,为何比在宫中养尊处优时还要明艳动人呢?
难道,是耀琛那小子给滋润的吗?
不对!
芷衣“血崩离世”后,耀琛有一年时间没有离宫外游,且之后每次出游都是往东、西、北三个方向,南游不过是在几个月前开始的,难不成他们就是那时候搭上的吗?
再回想耀琛在宫中居留的那一年,确是成日里无精打采的。
每次问他为何那般,他总会挤出笑容来回答,说他身子不适。
可是,派去的御医都说,慎王爷的身子虽然有些虚弱,但没有大碍的。
后来,宫中“闹鬼”之说愈演愈烈,福海便胡乱猜测,说慎王爷可能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穆离自己是不信的,可又找不出耀琛病怏怏的缘由,就只得“宁可信其有”。
好在耀琛终于好了起来,然后又开始四处游历了。
穆离想到过往,一下子把芷衣的“死”和耀琛的颓废给联系在了一起,心里便坐实了弟弟早就觊觎皇嫂这一事实。
遂,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在往上涌。
“皇上,劳烦你压制点怒火,否则这脉象就更乱了!”女子抬头,睨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
心里却又加了一句: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发火呢?再这么下去,迟早是要爆血管的。
穆离缓缓地吁气,暗暗责备自己,为何在别人那里往往能佯装发怒、震慑人心,而偏偏一到她面前就乱了阵脚、失了分寸呢!
于是,暗用内力,挟制怒火,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下来。
终于,芷衣睁开美眸,看向他。
“你的眼睛有没有不舒服?”在他眼前左右晃了两下手,仔细打量深邃的星目,口吻有些不确定。
“你觉得呢?”穆离忽然凑近,两人的鼻尖几乎挨在一处。
芷衣下意识后退,“好像没什么问题……”
转而,又回想刚刚的脉象,怀疑自己是不是弄错了
。
“好了,既然你的医术有不精准的地方,朕也就不必再让你诊病了。现在,咱们叙叙旧吧!”穆离的神情里涌进了暧.昧,“告诉我,你跟耀琛是怎么搭上的?”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一问,令芷衣万分警觉。
“你要做什么?难道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想放过吗?还是,你又要像当初打发辰王爷那样,再给耀琛指一门婚事?”明知哀求无用,她干脆态度强硬一点,反正被他发现行踪,是别想再安安稳稳过太平日子了。
“指婚?”他摇摇头,起身,在地中央徘徊,“同样的手法,朕不会用第二次。”
“什么意思?你想对他怎样?难道你就不能顾念兄弟情义、放过他吗?”芷衣急了,也跟着起身,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眸子,“你不能因为自己是皇帝就要为所欲为!”
他的眼睛里满是阴鸷,回视她,“为所欲为?你觉得朕在你这里做到为所欲为了吗?从始至终,一切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意愿进行,而朕,不过是被你愚弄的傻瓜!”
声音有点大,震得大堂“嗡嗡”作响。
“皇上这话说得可笑!谁敢把九五之尊当傻瓜?”芷衣不屑地回道。
穆离伸出大手,捉住了她的下颌,指肚揉着她的娇嫩肌肤,“你敢!只有你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