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位芷衣姑娘大有来头,明明被弃,而且还被削了公主名号,却依然住在宫中,想来根基相当强悍。
这样的主儿,是万万不能开罪的,且要想尽一切办法贴上去。
遂,院首腆着脸,站在了最后一排小太监行列里。
令他遗憾的是,女子并未在他面前驻足,而是长久地停在了一个个子比较高的小太监面前。
“叫什么名字?”芷衣戳了戳太监的胸口,觉得还算结实。
“周禹。”声音不似一般太监那么腻人,中音意味。
“周禹?哪个禹?”脑海里闪过“大禹治水”几个字,如果不是这个“禹”,就不要他。
岂料,他解释的正是这个字。
“很好,就是你了,带上随身衣物,跟我走。”轻轻拍了拍周禹的肩头。
院首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周禹,口吻不阴不阳,“还等什么啊?小兔崽子,你算是走运了,能够去伺候芷衣姑娘……”
随即,转头笑对女子,“不知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言下之意,如果没有吩咐,我可不陪你在这儿耗了,反正是没有任何好处。
芷衣倨傲地摇头,领着袭香和周禹,出了监栏院。
“小姐啊,咱们禾止小筑就那么点地方,您住内室,我住外间,他去了,住哪儿啊?”袭香实在忍不住,轻声问主子。
难不成让这太监住在院子里?
夏天还成,冬天非得冻死不可。
哪知,女子竟然回了一句足可以让婢女被自己口水呛死的话。
她说:“当然跟我住在内室了。”
那表情,绝对理所当然。
袭香张大嘴巴,看着主子,“啊?”
“啊什么啊?”芷衣简直要抑制不住爆笑,“没听说过面.首么?我现在就要包面.首!”
“小姐,您疯了吗?”袭香四处瞄了几眼,压低声音,“这话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不杀头都难!求求您,消消停停过日子吧,好不好?奴婢跟您遭不起这个罪……”
她们不知道,身后的周禹耳朵灵光着呢,早就吓得双腿画圈儿了。
“姑、姑娘……”他嗫嚅着叫了一声。
芷衣回头看去,“怎么了?”
“我……,我能不去伺候您吗?”面色为难。
这小子算是个有头脑的家伙。
——得罪眼前这位,顶多被揍一顿,估计小命还能保住,最坏的结果是她跟皇上吹个风,找机会弄死他这个如蝼蚁般命贱的小太监,总不过有一半的活命机会;可若是真去做了那个什么“面.首”,想必皇上会直接弄死他,那就十成十都是死了。
女子听了他的话,板起脸,勾勾手指,“你过来,往前两步,来。”
太监瑟缩着,高大的身材快佝偻成大虾米了,好一会才晃到跟前。
“你听着,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包你不死。可如果……”抬手在周禹肩上拍了两下。
下一秒,太监便痛苦地哀嚎起来。
“痛……,好痛……”喊叫着,倒在了地上。
这里是长街,周遭好多奴.才都看见了这一幕,一个个吓得怔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
芷衣矮下身子,捏住周禹的下颌,“说,听不听我的?”
周禹的嘴角已经沁出了鲜血,“姑娘……饶命,奴.才……愿意……为您效命……”
“说准了,愿意听我的?”不急于施救,指肚在太监白嫩的脸上划着,玩味不已。
“愿意……,奴.才愿意……,姑娘说什么,……奴.才就做什么……,从此后,奴.才的命,就是姑娘的……”他觉得,想必死都比现在的滋味好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是再也不想尝试了。
女子终于把手从他脸上拿开,又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起身。
小太监感觉自己的身体瞬间不疼了,嘴里的血腥味也消失不见,身上跟之前好好的时候并无分别。
遂,一骨碌爬起,又郑重其事地跪下,磕头。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从此
后,周禹必定为姑娘两肋插刀、在所不辞。”
芷衣冷哼一声,“是真的才好!”
随后,转身,往禾止小筑走去。
太监爬起来,冲瞪视他的袭香讨好地笑着,“以后,还请姐姐多多提点。”
这个谦恭的态度倒是令婢女很受用,但神色依旧傲气十足,扭头追主子去了。
周禹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紧跟上去。
长街上原本发愣的宫人们又恢复了忙碌,各自做各自的活计。
只有一双眼睛,从始至终盯着那主仆三人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长街转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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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宫。
早朝持续到了中午,终于有了一个结果。
那就是,派兵西池,接应驻扎在西池国都的士兵,视洪托的态度,随机应变。
如此一来,就不能由皇帝御驾亲征了。
几番思谋,龙震寰请命出征。
理由有二:一,代兄出兵,彰显皇室雄风,在百姓中树立更高的威望;二,他攻打过辛狄国且大胜而归,对于类似的战争有着相对丰富的经验。
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就是他在家宴上说过的,想趁着年轻,多立丰功。
两个派别的人终于达成了一致,都觉得派遣惜岳将军出征西池是最合适不过的。
遂,穆离就此决定,派遣五弟龙震寰率领精兵八十万前往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