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般不听话,留在玉凉轩有什么用?稍后,我会跟皇上说,让他把你们统统打发走。自然,理由就是你们忤逆犯上,不听差遣!”口吻凌厉,拿出了做“主子”的威仪。
这下,宫婢们不敢再违命,一齐离开。
屋内剩下两个女子,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芷衣心下愧疚,静了一会,率先开口说话。
“公主,能听我解释吗?”
新阳抬眼看她,“娘娘不必愧疚,这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说着,望向芷衣的肚子,眼神儿更加哀怨了。
“是他强来的。你想啊,我怎么会跟仇人那样……”希望再说明一番。
新阳却微笑着止住了她的话,“为了腹中的孩儿,娘娘是不是不打算报仇了?”
芷衣踟蹰着,垂下眼帘,“仇还想报,可要是杀了孩子的父亲,将来要怎么跟孩子交代呢?”
“我明白娘娘的意思。这事儿,强求不了……”新阳叹息着,垂首,凝视手中不停撕扯的帕子。
“公主,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打算,不知道你愿意听否?”芷衣觉得,有必要跟新阳说一说这些,或许,能够减轻愧疚感。
公主点点头,“新阳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不想杀孩子的父亲,不代表就要跟他这么过一辈子。我想,等孩子出生之后,就带着孩子离开这个吃人的皇宫。我不会跟暴君一起生活,我要独自把孩子抚养成人。所以,你的那个计划,我还有帮助实施的可能。到时我要仰仗你们帮我逃走,也会顺势助你们夺得皇位。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不要杀他,别让我的孩子没有父亲。哪怕他瞎了、残了,也比不在这世上强。”
大段的阐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新阳竟听得潸然泪下,“我了解做娘的苦心,若非为了孩子,我……”
因为池重交给她的任务迟迟没有进展,她几乎夜夜都要遭受虐打。
如果不是为了孩子,她也不会忍受种种非人的待遇。
她能体会到,现在的芷衣跟当初的她有几分相似之处。
遂,即便对芷衣之前延期三月实施计划的决定稍有怨怼,却也能抱着理解的态度,接受这一事实。
令她没想到的是,芷衣竟然又给了她一个希望。
同命相连的感受,令她一时间悲从中来。
“公主,别哭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件事急不得。”芷衣起身,到新阳身边,搭着她的肩膀,出言安慰。
新阳点点头,“确实如此。不过,哥哥须得多煎熬一阵了……”
“对于辰王爷来说,心愿晚达成,总比无法达成要好得多,是不是?”纤指摩挲着公主的肩头,“请你们等我把孩子生下来,一切稳妥了,再帮你们得尝所望……”
大概好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新阳把头倚靠在芷衣的怀中,哽咽出声。
芷衣不再劝阻,任由她哭泣。
好一会,哭够了的新阳起身搀扶芷衣回座位上坐好。
“其实,新阳今天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娘娘,”用锦帕擦干脸颊,“这两日新阳就要回东楚国去了。”
芷衣一愣,“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
“老皇上的身子不好,要提前让位,驸马只得提前回去作准备。”说着,又要哭泣,“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别这么想,还是会有机会的。”明知新阳说的是事实,还是要如此劝慰,——和亲的女子,命运向来如此,这是无庸赘述的。
新阳忽然屈膝跪下,把芷衣吓了一跳。
“娘娘,新阳有事相求,恳请娘娘应允……”
芷衣慌忙起身去搀扶,“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公主只管说便是。快起来,切勿如此折煞芷衣……”
“娘娘若是不允,新阳便长跪不起。”向来温婉的公主竟如此执拗,想必这事对她来说十分重要。
“起来说,好不好?”芷衣心中猜到了几分,没有盲目答应。
新阳愈发着急,满脸渴盼,“娘娘,请答应新阳!”
芷衣不得已,只得点头,“好,我答应公主。快快起来说话。”
公主这才起身,又把芷衣搀扶坐好。
“是这样的,新阳这一去,再回来就难了。如此,哥哥身边连个能帮着谋划的人都没有,而那些老臣,除了起事时能够偏帮一些,别的事情根本指望不上。新阳不求娘娘做别的,只想请娘娘在哥哥莽撞处事的时候多加提点。另外,若哥哥一旦做错了什么事,请娘娘尽可能地在皇上面前美言,不要损伤性命才好。”
望着自身难保却仍为兄长着想的新阳公主,芷衣沉重地点了点头。
“公主放心,芷衣定会竭尽所能。”原本她猜测,新阳会求她在方便的时候安抚辰王爷,没料到却是这样的托付。
“既如此,新阳在此谢过。”公主脸上的愁容终于少了一些。
大事商定,两个女人又讨论起关于怀孕和育儿的事情来。
一提到孩子,新阳马上滔滔不绝。
她虽然贵为公主,且又是一国太子妃,孩子却一直由她亲自照料,根本不要旁人代劳。
从怀孕到生产再到抚养孩子,她积攒了丰富的经验。
为了疏解公主的悲伤情绪,也为了学习一点育儿经,芷衣便不停发问,虚心向新阳学习。
两人从早上聊到黄昏,连晌午用膳,都没有停止叙谈。
直到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