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开始放亮,太阳的曙光刚刚挣破地平线的羁绊,发出金红色的光芒,把天空的东面照亮了。
“昨天晚上二寨和本寨里放了那么久的鞭炮,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一个小头目跟一寨的主官老五说道。
老五是这个寨子里最不得意的土匪头。作为“被爆头哥”的手下老二,当年风光无限的他在老大死在和尚的佛法光环下之后,就带着百多号弟兄跑回了寨子,谁知道六路眼跟着就带着几百号土匪来夺寨了。被逼无奈之下,他只能在阵前选择了归顺六路眼。
但是就算是投奔了六路眼,他也成不了六路眼的心腹,六路眼把他的亲信都拆散了分散到各个头目手下,他这个前二头目就变成了个标准的光杆司令。
虽然现在在这寨子里自己还是个大名鼎鼎的五哥,可是手下要兵没兵要将没将,别看手下土匪有小三百,不过大多都是刚刚加入山寨的新匪,平时既没有训练,也没有足够的粮饷,就连吃饱饭也不是容易事。这些土匪本身就是初来乍到,对这山寨根本就没有什么归属感,逃亡偷窃什么的都是经常的事情。尤其是近十几天来,土匪逃亡的数量呈直线上升,现在他寨子里已经只剩下了两百二三十人。
他斜着眼睛看了看这个小头目,以及他身后那些满寨子里蹿到处找吃食的土匪们,这些土匪们一个个面貌丑陋、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经常是为了一点能吃的东西大打出手,甚至于刀枪相向,全然没有什么同一个寨子同一个梦想的觉悟。
“别看了,五哥,这里的小土匪哪个不是没活路了跑来投奔的?”小头目在一旁讨好地笑着,不知为什么老五脑袋里却想起了一朵绽开的菊花,“放屁,没活路了现在都跑到髡贼那里去了,只有这些好吃懒做的才会跑到这里来。老子现在是不知道怎么投髡,要是有路子,早就投髡了。”
“嘿嘿嘿,五哥有想法!五哥啥时候投髡,千万要带上小弟啊!”小头目刚刚说完,就听见一阵非常急促的脚步声。
几人不由得转头望去,原来是寨门方向一个土匪正在向这边狂奔而来。
“二混子?”小头目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土匪,冲着他就喊道,“你不是在外面当哨探的吗?怎么过来了?”
二混子三下两下绕开还在席地而睡的土匪,直接跑到了老五面前,没料到被附近一个伸着长长的手的土匪绊了一跤,摔了个嘴啃泥。不过二混子来不及矫情,爬起来就跟老五禀报道,“五……五哥!髡……髡……髡贼来了!”
光是听到个髡字老五全身的皮都紧绷了起来,当听到二混子准确的说出髡贼来了之后更是吓得蹦了起来。这怎么得了?髡贼来了,这必定是来拔寨的,自己这两百多良莠不齐的土匪哪里够髡贼吃的?别说是上百髡贼,就算是……“等等,”老五稍微定了定心神,喘了口气,问道,“来了多少髡贼?”
“不知道,数不清楚,反正是浩浩荡荡好多。”二混子是没上过学的,数数这种事情从一数到三就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对他来说,多、很多、非常多、数不清楚和不计其数就是数量的大概形容方式。
虽然老五并不知道有多少髡贼,但是既然二混子说了数不清楚,那么起码也在八九十之上了。他不由得狠狠一跺脚,眉头立马就扭成了个大大的“愁”字。
可是髡贼已经来了,愁也不管用。想到这里,他问二混子道,“髡贼到哪里了?”
“刚过二哨,再有两地就到门口了。”二混子喘着气答道,看得出来刚才为了这事情跑得够呛。
“怎么办?”小头目在一旁谄媚地笑着望着老五。可是老五现在也是全然没有主意,他能怎么办?
打?开玩笑,人家髡贼不过区区十多人配合一个自动连发铳就粉碎了自己老团伙的数百人的进攻,现在来的髡贼少说也有上百,自己这两百土匪,给人家塞牙缝都嫌不够,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笑。
跑?没可能,眼下虽然不知道髡贼的行军速度,但是以年三十晚上攻击东方港后髡贼的反应速度来看,髡贼的行军速度是非常快的。眼下髡贼已经到了二哨,转眼就要到一哨,再就直接到寨门口了,这两里地都不到的距离,保证半柱香都稍不掉,就能在这破寨墙上看到髡贼了。
守?想到这里,老五有点没底气地偷偷看了看这个一寨的防御,现在还满地到处睡着土匪。在这个寨子里如果没有地位的土匪,别说是房间,就连睡觉有床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除了自己跟几个小头目之外,几乎所有的土匪都是席地而睡的。寨子里到处都是树木,寨墙也是砍伐的新鲜木材搭建起来的,随着这段时间的干燥,寨墙本身都已经开始有变形的趋势了,就算髡贼上来推,也不是没可能推倒的。更不要说髡贼听说还有大炮,至少在攻打文家庄的时候就被使用过,听说一炮下去就炸死了好几十人,还能炸塌夯实的土砖墙。
他还在思考中,就听的寨墙上有人在大喊,“髡贼来了!”这一下寨子里就像炸了锅一样,所有的土匪都被这句喊声惊醒了。一直以来髡贼即将进剿安允山贼的传闻愈演愈烈,在他们心头一直都是挥之不去的阴霾,现在突然听说髡贼来了,还不马上都爬了起来,大多数人根本来不及拍掉身上的灰尘,纷纷攀上寨墙去看髡贼。
“都让开!让开,五哥要上去。”小头目连忙大声喊着,把身前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