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霞光透进窗纱沁出一室的朦胧,此时,气温已偏凉。
许是厢房中那熏香太撩人,许是兰天赐的眸光太绮丽,许是那温热的粥太可口,让她竟不舍得开口打破这眼前的宁静,乖乖地,一口一口地将他喂的粥吃净。
“再吃一碗?”
谢良媛摇摇首,纠结片刻,轻声问,“我祖母呢,她好么?”
“在休息,这会也该醒了,要我派人接她们过来?”他拿了帕子,拭了一下她唇边的残汁,看着她一直挂在唇边的那缕犹疑显得太娇憨,索性再唤了一声:“阿惜!”
谢良媛神经骤然绷紧,脸上神情如同一条快要断裂的丝线,眸光极为不安扫了他一眼,咬牙强自地自动过滤,“让祖母多休息吧。”过了今天,谢老夫人只怕以后就睡不安稳了。
谢良媛有些颓丧地低下首,嗫嚅地自语,“我好象没脸见她们。”
“阿惜不欠谢家人任何东西。”
她无言以对,若非是重生在谢良媛的身上,她确实不会对谢老夫人和刘氏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可上天,象个淘气的孩子,给她下了一道难题。
“阿惜……”兰天赐俯了身,低了头,挨近她,近到,呼吸相闻。
她忍了忍,少顷,她抬了首,触及他灼灼眸光,心里哀呼一声:干嘛穷追不舍,人家早已放弃夏凌惜的身份了,我现在是谢良媛好不好!
她靠在枕上的身躯不动,咬着唇瓣心里暗中酝酿问题,兰天赐语声中带了几分逗趣,又唤,“阿惜,你应一声呀。”
“啊……”她茫茫然地应了一声后马上紧紧抿住唇瓣,身上的经络仿似受了刺激,一条条地绷紧。
帝王霎时笑开,似笑似叹的揉了一下她的头发。
她终于绷不住,缓缓抽直身体,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后,本想说:我们摊牌!
可话到唇边,却咽了下去,反倒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指了指窗外的秋千,“我……。现在的情况可以玩秋千么?”
兰天赐不再逗开她,伸手把住她的脉,诊了片刻,颔首道:“多穿一件。”
谢良媛怔怔地被他牵着朝小花园走时,眼神里透着微微迷茫,她心底很矛盾,该不该和他摊牌,她做这么多,设下如此惊天的大案,如果仅仅是为了给自已报仇雪恨,那就太兴师动众了,
可如果不说,藏着掖着,却又想偷偷借着皇权的力量,将十几年前的那赌玉的迷团重新揭开,似乎有些不厚道。
他回头看看她那如晨雾逸散的眼光,忍不住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朕开始摇了,坐稳些。”
她蓦地一惊,这才发现,自已正坐在秋千上。
秋千晃起时,凉风扑面,让她感到很舒服,好象心口那一股郁气终于要散了,忍不住喊道:“再荡高一些,我要看围墙外的风景。”
这个苑是双缘拍卖行给贵宾提供,在这里设秋千还是她的主意,因为在一墙之隔外,就是西凌最美丽的夜景——甘泉湖畔。
每到黄昏,满天的晚霞倒映在甘泉湖里,染出一片金光,是最美的景象。
兰天赐却不曾依她所言,反倒停了下来,她正想严正抗议,那人将倾身将她抱起,一跃,上了墙头,稳稳伫立,又说道:“荡高了,怕你受了风。”
谢良媛感动得眼睛微微泛红,双臂犹豫中,终于大着胆搂上他的肩膀,眸光落在甘泉湖上的粼粼霞光,“皇上,你为我治病,还处处帮我,我……心里是知道的!”
“嗯!”
“如果没有你,这次拍卖会也不会引起这么多的关注!”
“嗯!”
她咬了一下唇瓣,忆起今日在血色玉舞人前,她哭得一塌糊涂,后来必是病发,被兰天赐带到客房,现在醒来,身上已没有不适,显然,他连这些小细节都为她考虑好,把药带到了拍卖行中备用,这样的人,她还有什么不可以付出信任?
“好,我们摊牌。”
兰天赐嘴角终于勾勒出一抹轻笑,低头看着怀中的小脸,柔声道:“阿惜,不是摊牌,是坦诚相待。”
谢良媛眨了一下眼,眼里湿意更浓,声线微微带了些许颤抖,“你既然一次次地叫我阿惜,那你应知道那玉皮里的人是我?”
兰天赐不想提及玉雕人以触发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他抱着他,沿着墙上绕到了别院的墙头,看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种了金桔,黄灿灿的在晚霞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笑问:“想不想解解渴。”
兰天赐主动转移话题,她更是求之不得,马上举手雀跃:“好!看谁摘到最大的。”
霎时,仿佛回到泯山盗玉的时光,谢良媛兴奋得双眼奕奕生辉,摩拳擦掌道:“不许用武功,更不许用轻功。”
兰天赐一笑,抱着她轻轻跃进小后院,将她放下后,君子般负手而立,含笑注目于她。
谢良媛可没丝毫客气,捋了袖子便开始寻黄澄澄的金桔,她手脚麻利,左右开弓,没到一会,裙子里就放满了金桔,转身,正待炫耀时,却见那人依旧负手站在原地上,一副等着她进贡的模样,小嘴一瞥,哼了哼,嫌弃道:“不劳而获,与窃等同。”
兰天赐失笑,指了指高高的围墙,“是朕抱你离开,还是你自已堂堂正正地走大门。”
“哪有人这么无赖,分明是你提出进来采摘的。”谢良媛刚抗议过后,忽儿眼珠儿一转,“诶,好象我们方才说好的,不许用武功,不许用轻功,皇上金口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