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经是山阳泽进山的第四天了。他们已经彻彻底底进入了大山深处,放眼望去,四周都是一样的景色,若不是有罗盘司南等物,根本分不清来路去路。
这天早上,他们一路追踪着的车轮痕迹又有变化。在一处稍稍平坦些的土地上,车轮的痕迹消失了。
山阳泽跟着督主这几日也学了不少野外追踪的技巧,先上来看了一番,道:“这是将东西卸了下来,由人再往里背了?”
督主赞许的点点头,不过燕赤霞在后面加了一句,“倒也正常,前面山崖陡峭,想来也没路让木板车再往上了。”
山阳泽没有理他,道:“由这痕迹看,木板车是三轮的,而且……似乎停了很久,这里还有掉头的痕迹,想必是后来等他们从山上下来,便又拉着车回去了。”
“的确如此。”督主道:“从这里开始不能拉车了,想来前面路程也不会很远了。”他抬头看了看前面陡峭的斜坡,道:“一行二十几人,怎么也得踩出跳小路了,我们快些走。”
正如督主所料,路上的痕迹很是明显。这里已经算是深山老林了,当初不管是谁选了这块墓地,看重的都是人稀罕至,除了一年几次的祭祀活动,这种地方基本是不会有人来的。所以人活动留下的那点痕迹,显的分外突出。
第四天的夜里,他们爬上了峰顶,借着星光一看,下面是个南北走向,略有些狭长的四面环山的谷底,虽然没有河水流过,不过按照几个行家来看,也算是上好的宝地了,关键在隐秘。因为天黑路不好走,另外也看不清前人留下的痕迹,几人打算好好休息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再一股气到山下。
下山的路比上山的难走,特别是这种陡坡,力气一大半都用在控制自己放缓脚步别栽下去了。不过等下到半山腰的时候,众人心里一喜,那谷底里能看见灰色的残垣断壁,一看就是有人生活过的,想来老祠堂就在里面了。
天已经黑了,几人终于到了山谷。
只是刚下来,督主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味道?”
他们刚翻过的山海拔极高,顶上是皑皑白雪,下来半山腰雪就化了,等到进了这谷底,绿色葱葱,俨然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象,山阳泽觉得怎么也该上二十度了。
按理说这地方没人,又都是树,应该是空气清新才对,但是众人都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腐败气息。
是什么东西?
联想到他们此行的目的,“难道是?他们已经先到了!”督主一声惊呼,急忙冲着臭气源头冲了过去。
臭气是从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传出来的,屋子长约两丈,宽一丈的,中间一扇大开的门,两侧各有一闪窗户,里面摆着四张床,靠近墙壁的地方堆放着不少干粮。
现在这屋里有四个死人,三人的长相穿着都跟他们早先在周家村加到的村民一样,还有一个……看着倒像是外来人口。
督主快步走到那几具死尸面前,伸袖子把口鼻一捂,扯了床单垫手,将那几具尸体一一戳了戳,看着皮肤上已有粘液渗出,道:“至少死了两天了,我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趁着督主检查尸体,山阳泽走到四张床前一一查探,“都是睡过人的。”他又走到屋子中间的大桌上看看,四个碗,“这里只有三个村民,还有一个去哪里了?是被一起绑着走了,还是回去报信了?”
燕赤霞道:“我们一路上可没看见什么人,也许是被这群人绑着带路去了?”
督主摇了摇头,道:“不像。”他一指死的外来人口,道:“你看这人手上有刀,刀尖有血,还有这三人的姿势,想必是于睡梦之中被他杀死。但是凶手是怎么死的?跟他一路的人自然不会杀他,那就只有最后一名村民了。这地方村民肯定是比他们熟悉的,杀了一个之后躲起来或者回去报信想必都有可能。”
山阳泽表示赞同,“虽然我们来的路上没见到人,不过既然这地方能被人找到,他换条路回村子想必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得快些了。”督主脸色阴沉,“出村子到找到这里,一共花了三个白天,若是这村民回去报信,想来路上花费的时间必定比我们少,说不定明后天他们就到了。”
山阳泽看着床上的尸体,又加了一句,“已经死了两天了。他们此行前来必定是早有准备,现在说不定已经进了墓室了。”
这时,方才被督主戳来戳去检查的尸体手里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落在地上咣当一下,打破了沉默。
督主用布垫着,去取那东西,道:“人死两天之后便会重新变得柔软,这时候--”声音戛然而止,他看着手里的木牌,低声惊道:“锦衣卫!”
他手里是块锦衣卫的腰牌,这东西山阳泽也熟的很,当年张三的腰牌他看过,后来跟万通混熟了,连锦衣卫指挥使的腰牌他也在手上捏过。
“这是什么意思?”山阳泽沉吟,“锦衣卫做事断然不会留下这等线索,是假装的?还是--”
“报信!”督主道:“若是太后真的插了一脚,凭借她小儿子一个藩王的手下必定是做不了这等大事的,就看我们从关外回来那个藩王就能知道,她必须得用锦衣卫。不过就算她用的了锦衣卫,但是别忘了,锦衣卫的指挥使可是万大人,他可是万贵妃的亲弟弟。万贵妃跟太后……”
督主将那木牌用白布一包收起来了,山阳泽道:“也就是说,在万贵妃还有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