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上,王新捷已经好几天没合过眼,整个人神色萎靡,形容狼狈。
每一个消息都比上一个消息更糟,他渐渐已经变得麻木,就像一具没有知觉感情的行尸走肉,直到有人将一个牛皮纸袋递到他面前。
“拆开看看吧。”轩辕圻叹口气,语带怜悯。
没有焦点的眼珠子过了半晌才有反应,缓慢转动了一下,先是落在那个牛皮纸袋上,再缓缓抬头,迷茫地看着轩辕圻年轻干净的面孔。
见状,轩辕圻不忍,主动替他将袋子拆开。
握着薄薄的几页纸,王新捷看了好几遍才读懂上面的意思,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艰涩地吐出话,王新捷声音像是砂纸一样粗糙。
轩辕圻说:“律师函,我替人送来的,你收着吧。”
王新捷抖着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种时候……让我上哪里找个能替母亲辩护翻案的好律师?”
来的时候,轩辕圻在护士站与年轻漂亮的护士姐姐调笑了好一会儿,从她们口中拼凑出更多错过的情节。
王父要与妻子离婚,扬言绝对不会管妻子的事情,生怕牵连到自己身上。
那个年轻貌美的小情人具体是被谁推搡摔破了头,目前还未有定论,王父与王新捷都是嫌疑人,随时会被警视厅叫去问话。
最糟糕的在于,受伤的小情人居然怀胎三月,就这么一下子没了,大出血与脑震荡,在手术室抢救了几乎一整夜才勉强稳定住伤情。
同一家医院,不同的重症病房,王父自掏腰包为两名伤患垫付所有费用,他保养良好的脸短短几天迅速憔悴,看起来苍老了十多岁。
两父子的关系降至冰点。
如果不是助理拼命拦着,王父真是恨不得把大儿子打死在跟前!
躺在床上娇滴滴的小情人看起来是那样柔弱无害,想想她肚子里那个未成形的婴孩,再看王新捷时,王父的眼神更是森冷。
而那拖家带口一看到王家人就上前撕扯哭叫的病人家属更是令王父狼狈不堪。
愁得揪断了好几根头发,王父想啊想,总算是找到了这一切祸事的罪魁祸首!
全是那个疯疯癫癫的黄脸婆和她的好儿子造孽!
在这当口告诉王父,法院即将开庭正式审理原配妻子的案件,还能指望他大发慈悲,花钱找律师辩护?
别说其他人,连王新捷自己都不敢想。
尽管理智明白,王新捷还是努力爬起来,拖着脚步走向病房,在门上叩了几下。
“进来!”王父这几天脾气变得极差,再也无法保持人前风度翩翩的姿态。
瞪着垂头丧气走进来的大儿子,王父心头火烧得更旺,红着眼睛瞪他,恨不得将这不争气的孽子生剥活吞!
“你来做什么!”
王新捷低着头,默默地将律师函递过去。
狐疑地接过来一目十行扫完内容,王父嗤笑出声,眼里浓浓的嘲讽:“怎么,这个时候想起来我是你爹来了?你不是翅膀硬了吗?不是不想认我这个爹?”
“……请你……”
“你跟你妈一个样子!丢人现眼,上不得台面!”王父用力一拍桌子,“我告诉你,不成,甭想了!那个女人心太毒了,居然要把我置于死地,你以为我还会看在过往的情面上帮她?哼!还有你这个混账东西!把老子的生活搅得一团乱!是不是看老子断子绝孙你才满意?所有家产我都会给你?呸!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生!”
王新捷一张脸煞白,赤红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那是因为我有娘生没爹教!二十多年,你什么时候教过我要如何做人?我害死了你未出生的骨肉?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不想想,我身上流着你的血,自然十足像你!我是王八蛋,那你是什么?老王八蛋!哈哈哈哈哈!”
“滚!你这个不孝子,给我滚出去!”
病房里闹作一团,没多久,王新捷踉跄跌出门外,门内还扔出来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砸向他。高大的男人坐在地上捂着脸抖着肩低笑,只是那笑声透着一股不甘与悲怆。
数天后,城北第一人民法院开庭。
两小时后,一锤定音。
王氏被判故意伤人罪,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旁听的人寥寥无几,王新捷呆坐在最后一排,怔忪望着那个目如死水面容枯槁的女人被带下去,她似乎已经无喜无悲,对这样的结果没有任何反应。
谁能想得到,不久之前,她还是个意气风发优雅精致的贵妇人?
失魂落魄走出法院,明晃晃的阳光一下子照得人眼睛生疼。
抬手挡了一挡,王新捷努力克制才没有流下泪来。
下一刻蜂拥而至的媒体将他团团围住。
“你好,你是王鑫山的儿子吧,可以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请问你对这一判决结果有什么想法?你们会不会提起上诉?”
“对于王鑫山先生半小时前发表的离婚声明,你有什么想说的?”
王新捷头晕脑胀努力推开人群往外走,突然听得一句,猛地站定回身盯着那个发问的男记者。
“你……刚才说什么,离婚声明?”
大白天愣是因为对方一个阴寒的眼神弄的后背发凉,男记者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忙点头:“是的,令尊王鑫山刚通过经纪公司发布了正式离婚声明,他表示半年前已经与你母亲达成离婚协议,这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