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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电梯前,丁当盯着液晶板上的数字跳动,嘴里轻轻的哼着歌。
覃阳将两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丁当先走进去,站在角落里,一手握着雨伞,嘴角似乎带着笑意。
覃阳也走了进去,下意识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将眼神收了回来。
他按了关门键,又按到一楼,靠在一边,又将手插进裤子口袋。
“呵……”丁当突然笑了起来,覃阳听到笑声,扭头看过去,一脸的不解。
“你夜里看起来没有这么安静啊?”丁当也回看头覃阳,笑着问道。
覃阳尴尬的笑了笑,抬起手挠了挠头,也笑了。
“你刚才说,你是要回学校吗?”他又转头看看不停跳跃着的数字,问着丁当。
“下着大雨,回去也行,不回去也行……”一楼到了,电梯门缓缓的打开,丁当向外走着,边走边说。
两个人站在门廊下,看着细密的雨。丁当将手里的伞撑开,想冲进雨中。
“哎……我送你吧……”覃阳伸出手,想拉住丁当,却觉得有点造次,又收回了手。
“嗯?你有车?”丁当又把刚要撑起来的伞收住,扭头问道。
“哦……嗯嗯……你站在这里等会,我把车开过来就好……”覃阳点点头,说道。
“呵,原来是个富二代……那那天晚上你怎么不开车,下着大雨,害我走那么远,回去淋得跟个落汤鸡一样!”丁当用责备的眼神看着覃阳,装做不满地说。
“呃……对不起,那天晚上喝多了……”覃阳听她这么说,不好意思地回答。
“啊……哈哈……我逗你呢……”丁当又撑开了伞,笑了起来。
“呃……”覃阳原本一脸的紧张,听到她这么说,放松了下来,又抬头看了看天,突然说:“要不,走走吧……”
“哦?”丁当将撑开的伞靠在肩头,转着伞柄,说:“好啊……”
覃阳接过丁当手里的雨伞,又挪到丁当的头顶,先步下台阶,站定了等着她下来。
丁当伸手拂了一下额前的刘海,对着他一笑,露出唇边小小的梨涡。
覃阳看了一呆,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撑住伞,两个人慢慢地往前走着。
“你又觉得我像我姐了?”丁当笑着问。
“嗯……呃,不是的……”他仿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有些犹疑地应付着。
“你跟我姐是同事吗?”丁当又问道。
“嗯,算是吧……不过不是一个部门的。”两个人走出医院大门,覃阳又站住了。
“往哪儿走呢?”覃阳转过头,看着丁当问。
“呵,一定要往哪走吗?不就是走走喽……”丁当又笑了起来,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嗯……”覃阳低下头思考了两秒,又抬起头,也笑了,“你说得对……”
他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然后说:“那往那儿走吧……”
丁当拎起摆裙的裙角,将两边在腿前打了个结,又使劲扯紧了,对覃阳说:“走吧……”
覃阳看到她的动作,举手头足间都带着任性和随意,突然觉得心里一轻,他笑了起来。
“傻乐什么呢!快走……我都淋着雨了……”丁当催促道。
“哦……哦哦……”覃阳回过神来,将撑着的伞往丁当那边挪了挪,两个人往前走去。
一时静默无话,两个人边走边看着街上的行人。他们急匆匆地,一脸的焦虑,来来往往,不知道到底要去向何方……
是要回家?还是去一个可以安放自己的地方?
每个人都有这样一个地方吧,不管那里头有没有人,不论是破旧还是奢华,你奔波了一天,它总是在那里等着你呢。
你回去了,打开门,踢掉鞋子,摊在沙发上,或者手里捏着一瓶啤酒、或者一杯咖啡,你回味着这一天的经历。
有时候觉得累,有时候又觉得欣喜,有时候觉得悲伤,又时候又觉得愤怒……
然后在这一日一日的重复中老去,也许,这就是人生吗?
“你那天晚上说的那个女人,是我姐吧?”丁当低头看着自己的帆布鞋已经湿透,每走一步,脚帮会挤出一个水泡来。
“嗯?什么?”覃阳似乎是在发呆,他木然地问道。
“她想要依靠大树,而我只是一株小草……”丁当像念诗一样,幽幽地念着。
“呃……”覃阳的喉结动了动,“你还记得?”
“嗯……你很爱她吗?”丁当又问,她看着地上的落叶,有的已经变成金黄色,有的却还是翠绿。
“我以前吧……十分肯定……”覃阳想了想,回答说:“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了……”
“你们都这么迷恋她,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她到底哪里好?你们又爱她什么呢?”丁当皱着眉,抬起头看了一眼覃阳,不解地问。
“这……这怎么说得清呢……没有一个人能够将自己的爱做个定义吧……有时候我觉得,仿佛你喜欢谁,想要得到谁,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覃阳回答道。
“我姐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丁当肯定地说,她的眉头依旧皱着。
“我知道……”覃阳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呵呵,你知道你还……”丁当笑了,她的笑声清脆,却带着几分无奈。
“她今天跟我说,爱,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你好我好就行了……爱有许多含义和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