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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坐了多久,魏信觉得被丁咚靠着的半边身子已经麻木了,他低下头看着握在手里的她那只受伤的手。
那只手指末端被划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皮肉有些外翻,好像一张嘴巴微张着。
他皱了皱眉,又看看丁咚,她睡着了,眉头微蹙着,嘴唇颤抖了两下,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他转身拿了个靠垫,放在沙发上,伸出一只手扶着她的脑袋,然后他站起身,将她慢慢的放在了沙发上。
他又弯下身子,将她的鞋子脱掉,又将她的双腿放在沙发上。
站在那里看着她,她的睫毛跳动着,一只手臂扭曲的放在身子下面,她似乎觉得难受,皱着眉头翻了个身,长发盖在了脸上。
他走到卧室里,拿出一床薄毯,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又替她将乱发拨到一边,坐在茶几上,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来。
走到今日,当自己终于有机会与这个女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却不是为了表白自己对她的心意,而是为了开解她的前夫带给她的苦恼。
这实在是十分可笑的事情啊,他自嘲的笑了起来。又抬起头,看着墙上挂着的她那张巨幅照片,再低头看着如今的她。
她的眼角和眉梢再没有当年的洒脱和恬淡了,如今的这张面孔,经历了风尘和伤痛,反而有一种叫人心疼的示弱感。
她的眼角甚至有细细的纹路,在她睡着的时候,嘴角有些下垂,好似是有许多叫人感伤的事情需要她来担忧和操心一般。
他不由的伸出手去,轻轻沿着她嘴唇的轮廓抚摸着,仿佛是想替她把忧伤擦掉一般。
目光往下移动,又看到她搭在沙发边沿那只受伤的手,那根手指上的伤口十分刺目,他思忖着,久未有人居住的公寓里并没有应急的药品,自己需不需要到外面买些消毒和包扎伤口的东西呢?
他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吓了一跳,一下子抓了起来,划至挂机,又转头看看丁咚。
她似乎是被电话声惊着了,皱着眉头,闭着眼睛翻了个身,面朝里面,两手蜷在胸口处,又睡着了。
他松了口气,走到卧室里,轻轻关上门,看着来电显示。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袁锦的电话,他皱起了眉,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想干什么呢?
他正思索着要不要打过去,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屋里太静了,以至于突然响起的铃声显得那么的嘈杂,唯恐惊扰了丁咚,他赶紧按下了接听键。
“喂……”袁锦的声音传了过来,魏信叹了口气,“怎么了?这都凌晨两点多了,你还没睡吗?”
“我今天见到丁咚了……”袁锦并未听出他语句里的不满。
“我知道,她现在跟我在一声。”魏信皱了皱眉,从容的说。
听到这句话,袁锦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过了好半晌,她才虚弱地说:“想不到这么快……”
魏信的嘴角动了动,却懒得去解释些什么,只是问道:“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吗?”
“我把边霖放火的事告诉她了……”袁锦不放弃地说。
“我知道,她刚才告诉我了……”魏信平静的回答,转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呵……”袁锦突然笑了起来,“你难道没告诉她,其实这件事你一早就知道吗?”
魏信的眉头拧了起来,他有些生气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呢?”
“我就是想知道,如果她知道当初你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愿意告诉她,这十年来让她生活在谎言中,她会是什么感受,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你这么信赖!”她的声音提高了不少,有些声嘶力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不是吗?”魏信听到袁锦的话,突然笑了,“就好像你当初的选择是不择手段的不放手一样,而我的选择是默默躲在她身后看着她守护着她。”
“其实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袁锦做着最后的挣扎,“你放任她去跟欺骗她的人在一起,你却跑回美国去继承遗产!你给我大把的钱,不就是为了堵住我的嘴嘛!你现在好了,钱也有了,人也回来了!可我呢,我呢!”
说到这儿,袁锦呜呜得哭了起来,魏信捏着手机,紧皱着眉头,原本想挂断电话,不再听她的嚣叫,一想到她是个病人,却又忍不下心来。
袁锦一直在那头呜咽着,哭了许久,魏信索性躺到床上,将手机放在枕边,等着她哭累了哭够了。
“喂?”袁锦带着哭腔叫着他。他懒懒得拿起电话,说道:“怎样?哭够了吗?”
袁锦不讲话,只传来她在那头抽泣的声音。
“我已经跟我在美国的朋友通过电话了,他在那边联系了专家,这几天,等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带你过去作个全面的检查。”魏信一边说,一边坐了起来。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为什么……”袁锦又哭了出来,她在电话那头吼着,“为什么你非要这样对我呢?你明明知道……”
“晚了,早点睡吧,别老是胡思乱想的,对自己没好处!”说完这句话,不等袁锦再回答,魏信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扔在床上,将两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听到卧房的门响动的声音,他的眼皮跳动了几下,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听到丁咚轻轻地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低头看着自己。
他闻到她身上那股独特的香味,那曾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