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叶无欢做了很多梦,梦中出现了很多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无数张脸在她的脑海中闪过,然后就是鲜血,遍地都是鲜血,在血泊中,一个小女孩坐在那里哇哇大哭,看起来像她,却又不像她。最后“啊”的一声,她双手抱着头坐了起来褴。
“怎么了?不怕,我在这里呢,不怕。”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尉迟瀚钰柔声哄道,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紧紧地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叶无欢什么都没说,她没有告诉他,最近她时常会做这种梦,梦中总是一望无际的鲜血,即使在梦中,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个小女孩的无助和恐惧,感同身受一般。
“好了,没事了。”拿过一块丝帕仔细的拭干她额头上密密的细汗,尉迟瀚钰将她搂的更紧,顺手扯过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好了,睡吧,我陪你。”
没有说话,叶无欢只是更紧更紧的搂住了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有一种错觉,她似乎离那段失去的记忆越来越近了,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恐慌呢。
听着尉迟瀚钰那平稳的心跳声,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便传出了一阵均匀的呼吸声。
看着那张沉静的睡颜,即使在睡梦中,那眉也是微微皱着的,见状,尉迟瀚钰伸出手指轻轻的抚平了她的眉心,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无比怜惜的吻。
很多次他都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她?
是因为那枚桃花簪吗?
很显然不是,因为同样的桃花簪燕婧妩也有,可是他对她却什么感觉都没有鲎。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王府的水榭里,那是他来帝都的第三天,那个女孩子就那样冒冒失失的闯入了他的袍底,然后闯入了他的生活。那双灵动充满慧黠的眸子在很多个无眠的夜里让他更加辗转反侧。
第一次,他不惜为了一个女子动了一些小小的心思,只为能让她留在自己身边,哪怕从此跌落云端,为她染上一身红尘烟火。
有一天,当他发现她居然就是自己苦苦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人,那一天,他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的酩酊大醉,心中满满的全是喜悦,原来,老天爷终究还是厚待他的,在他失去了那么多东西后,将她送到了他的面前。
曾经错失过一次,他发誓这一生就算自己沉沦地狱也要换她一世欢颜。
跳跃的烛火晕染出一室的暖光,偶尔爆起一阵灯花,屋子在短暂的明亮过后又重新回归昏暗。
“尉迟瀚钰,不要离开我。”在他的怀里,叶无欢小声的嘟哝了一句。
“好,不离开,我在这里呢。”轻拍着她的后背,尉迟瀚钰柔声说道。
想到今天燕德禄说的话和他当时的神情,尉迟瀚钰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
难道说欢儿和燕家有什么关系?
否则,燕德禄怎么可能会说出取消婚约这种话来。
要知道,一旦他提出取消婚约这件事,也就等于是他自动放弃了和皇家的联姻,先不说皇上和文武大臣怎么想,要想再重拾可就难上加难了,印象中,燕德禄并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可看他当时的决绝似乎压根就没有想到这些事。
不知不觉间,天一点一点的亮了,除了最开始叶无欢还睡得有点不安稳外,后来,也便睡得熟了起来,紧皱的眉头也终于松开了。
看着她,尉迟瀚钰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或许,她的身份也并不只是叶家庶女那么简单,毕竟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就才五六岁吧,可就是一个五六岁本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孩子,却拥有那样一身精湛的医术,将濒临死亡线上的他硬生生的拉了回来,可是等他想再找她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到了。以至于有段时间,他都怀疑,那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叶无欢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尉迟瀚钰正靠在她的身边,目光如水般将她层层笼罩,那样的眼神仿佛她是他这一生最最重要的人,看的人心慌意乱,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醒了。”尉迟瀚钰柔声说道,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嗯。”叶无欢的小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想吃点什么?我一会去给你做。”将她的手拿过来贴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手掌的温度,尉迟瀚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叶无欢无声的笑了。
每天睁开眼睛便能看到他,这或许就叫幸福吧。
“你真好。”许久,她听到自己这样说,出口的嗓音微带着一丝沙哑。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你夸我。”尉迟瀚钰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你是不是也太容易满足了,这点哪够,以后我会对你更好更好,好到你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现在的眼睛里也没有别人啊,不信你看。”一边说着,叶无欢趴到了他
的身上,瞪大眼睛看着他。
果然,在那双剪水般的水眸里只倒映出他一个人的影子,小小的,却占据了她全部的视线。
唇角微勾,尉迟瀚钰无声的笑了,捧住她的脸,唇准确无误的覆上了她的唇,辗转厮磨间,那灵巧的舌尖侵入她的檀口勾住了她的丁香小舌。
一瞬间,叶无欢觉得自己又要无法呼吸了,仿佛肺里的空气全都被挤出来了一样,只能像一只濒临死亡的鱼拼命的张开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