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圣旨后,凤翔空迅速收拾行装,三天后带着小女儿上路。
在通往北方的官道上,他与前来送行的同僚和下属饮酒告别,而后翻身上马,离开天洲。
走了约莫一刻多钟后,一名侍卫打马跟上来,与他并骑而行。
“父亲,我来给你送行了。”那名侍卫突然道。
“华儿?”凤翔空大惊,转头,打量眼前这名英俊的侍卫,“你、你怎么在这里?”
若不是女儿开口,他真认不出她来。
凤惊华微笑:“父亲此行万里,不知何时才会归来,女儿自然是要来送父亲一程的。”
凤翔空拧眉:“你不是说你在沙洲城吗?难道你又骗了父亲?”
女儿在秘信里说她现在沙洲城,说狩王的病情不妙,可能将于近日回京休养,狩军将位空缺。
女儿说她知道京城有人想对父亲和凤家不利,父亲若是留在京城,一定会继续灾难不断,希望父亲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句古语,若有机会就请缨去北疆,避开京城险地。
女儿说,如果父亲决定去北疆,记得建议皇上,让狩王和伍燃回京后去禁军任职。
女儿还说,父亲身边的人已经被对手收买,任何一人都有可能背叛父亲,希望父亲在敌我分明之前按兵不动,离京时谁都不要带,免得被白眼狼谋害。
女儿最后说,如果父亲去北疆,她便能和父亲、妹妹团聚,再也不用担心骨肉分离。
女儿前面说的话令凤翔空心惊,女儿最后的一句话令凤翔空心动。
刚刚经历的那场阴谋,差点令凤家满门抄斩,他劫后余生,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渴望全家平安。
所以,他开始考虑去北疆的事情。
沙洲城是尚国最北的城镇,离怒河不远,他若去狩军任职,便能与大女儿相聚,而有大女儿相助,他定能如虎添翼,将躲在幕后谋害他的人抓出来。
因此,他听到狩王身中奇毒、昏迷不醒的消息后,终于下定决心去北疆。
结果……他刚刚出发,就发现女儿其实不在沙洲城,而是在京城。
真是有够气闷的。
凤惊华笑道:“父亲勿怪,女儿若是不这么说,父亲恐怕下不了决心离开天洲。”
凤翔空狠狠地瞪着她:“你这丫头到底在搞什么鬼?”
要不是女儿已经长大,他一定揍她。
凤惊华往后瞄了一眼。
因为要照顾初次远行的凤二小姐,队伍行进得并不快,此刻就她和父亲走在一起,离前方和身后的侍卫都隔着一段距离,可以放心的说话。
“父亲,”她低低道,“你已经被最可怕的对手盯上,不能再留在京城,但女儿的存在还没有暴露,得留在京城对付那个人,所以,女儿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引你离京。还请父亲体谅女儿的苦心。”
“你、你……”凤翔空险些气晕,低声骂道,“你一个女孩儿居然想单独留在京城对付敌人?这不是自寻死路吗?你快告诉父亲,想灭了凤家的人到底是谁!”
听女儿的口气,她似乎知道陷害他的幕后主谋是何人。
但是,既然女儿一直躲在京城,又怎会知道狩王那边的事情?
凤惊华道:“女儿尚未查出。女儿只能肯定,这人可以只手遮天,绝非我们能够抗衡。不过女儿已经找到了一批盟友,联手对付那个人。”
凤翔空觉得自己像在听天书:“盟友?什么盟友?”
凤惊华微微一笑:“父亲,你觉得女儿为什么能预测狩王会出事,还能预测狩军会空出将位?”
凤翔空的脑子飞快转动半晌后,双目一圆,震惊地看着女儿:“难道你的盟友是……阴九杀?”
最后三个字,他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是的。”凤惊华低声道,“他也被同样的对手陷害,差点丧命,所以女儿与他同病相怜,暗中联手。待他回京之后,女儿有他庇护,绝对不会有事。”
凤翔空又是一惊:“难道……他其实并没有中毒?”
凤惊华道:“中是中了,但没那么严重。当然,这是秘密。”
狩王中毒、伍燃断腿的事情,其实是她和狩王的阴谋。
前世,狩王死后,伍燃接替了狩王的职位,成为秋夜弦的心腹,由此可见,伍燃是秋夜弦的人。
今世,狩王在她的暗示下调查伍燃,发现伍燃与京城暗中来往频繁,并在军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还参与了对自己下毒的行动,是个很大的隐患。
她和狩王商量以后,认为伍燃不能留。
但杀掉伍燃,可能会引起秋夜弦的警觉,而且死了一个伍燃,秋夜弦还会扶持其他人,与其让秋夜弦扶持他们所不知道的新人选,不如让秋夜弦继续使用已经暴露的伍燃。
所以,她和狩王认为弄残伍燃,令他削弱战斗力和威胁性,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八月下旬,狩王玩了点手段,引诱费国军队夜袭狩军军营。
乱战之中,狩王安排的暗探冒充费国刺客,砍掉了伍燃的一条腿。
想谋杀一个将军,没有比让他在战争中死亡更好的办法——这个道理,秋夜弦懂,狩王也懂。
为了名正言顺的回京,并避免任何人起疑,狩王还让自己在这次夜袭中“身中奇毒,无药可解”。
这些内情,凤惊华现在还不敢让品性耿直、身边眼线太多的父亲知晓,只能暗示父亲。
凤翔空良久才道:“你到底是怎么跟阴九杀联络上的?你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