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少爷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们白着脸冲过去,扶起姬临风,嘴里喊着:“少爷,您怎么了?”
但姬临风这天再没有醒过来。
大夫说他原本就身体有伤,加上受到的精神刺激太大,身体承受不住,故而陷入昏迷之中,唯有耐心静养和等待了。
姬翰林与夫人坐在床边,看着面容苍白、昏迷不醒的儿子,一个愤怒得脸色全青了,一个哭得眼睛都肿了。
而他们的心里,既怨儿子不争气,被一个女人迷惑和欺骗得不成人样,又恨透了夏沐泽全家。
夏沐泽全家不仅害惨了他们的宝贝儿子,也把他们家和姬氏一族给狠狠的羞辱了。
想到今天下午,儿子被夏家人堵住嘴架出来,任凭儿子如何敲门和叫门都不理睬,导致全京城都笑话姬家的场面,他们就恨不得灭了夏家。
无论如何,姬氏一族都是百年名门,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敬,地位更是远在桃李侯和夏氏一族之上,夏沐泽却是连一点面子都不给,实在是欺人太甚!
何况,儿子本没有错,矛盾又源于儿女之情,并无大过,夏沐泽一家却做得这么绝,实在是孰不可忍!
夏沐泽分明就是觉得姬氏一族已经没落,便狗仗人势,肆意欺凌姬家,当众打夏氏一族的脸,这等狗杂碎,该死!
今日之后,原就对立的姬氏一族与夏氏一族将结下深仇大恨,势不两立,水火不容。
“老爷——”姬夫人哭倒在姬翰林的怀里,泪水涟涟,“咱们家的临风实在是太惨了,太惨了啊……”
短短几日,她就失去了一个再过几个月就会出生的孙儿,还得面对面对病倒的宝贝独子以及全京城的笑柄。
姬翰林保养得白白净净的面皮上,浮出斯文人少见的阴狠之色:“夫人放心,这笔帐,我一定会跟夏家算个清清楚楚,绝不让咱们的儿子和孙儿白白牺牲!”
“老爷,”姬夫人又哭,“可夏家有权有势,还有皇上撑腰,咱们如何为风儿报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姬翰林咬着牙,吐着气,有种恨不得将夏家剥皮吃髓的痛意,“咱们一定要忍!总有一天,咱们姬氏一族必定卷土重来,将夏家灭个干净!夫人,你一定要顶住,要忍住,千万莫要这时候与夏家起冲突。”
皇上和夏氏一族确实厉害,但姬氏一族人丁兴旺,在京城的人脉无处不在,势力更是根深蒂固,绝非皇上和夏氏一族能够连根拔起。
只要姬氏一族忍辱负重,谨言慎行,不给他人抓到把柄,就一定还有翻身的机会!
在那之前,所有人都得忍着。
“嗯,妾身明白了……”姬夫人说罢又看向儿子,哭道,“我的儿啊,你如此聪明,怎么就这么色迷心窍,糊涂至此呢……”
两人在责怪儿子的时候,祥国公也在责怪刚去姬府下聘礼和庚帖回来的雾公子。
“不说夏沐泽其人自私,势利,不成大器,”他皱着眉道,“只说那个夏梨梨,除了生得一副好皮囊,不论是性情或才能,皆算不得良配,你怎生就看上了她?再者,婚姻大事,理应与长辈商议,并求得皇上恩准,方才符合礼仪,你擅自与桃李侯府定亲且仓促成亲,实在是太冲动,太鲁莽,太对不起皇上和许家对你的器重了。”
雾公子这会儿也冷静下来,脸上发红,很是惭愧:“外公教训得是,雾轻知道错了。只是事发突然,雾轻没有时间好好思考和与外公商量,就这么莽撞的决定成亲,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但是,”他随即又坚定的道,“雾轻的心意和决定不会改变。婚事也已经定下了,断不能再更改,就请外公和皇上惩罚雾轻,雾轻绝无怨言。只是,还请外公接纳和善待梨梨,莫让她受了委屈。”
“你……你这个傻孩子!”祥国公叹气,“梨梨到底有什么好?你娶了她,只怕日后会后悔啊。”
这个外孙虽然身负血仇,也吃了不少苦,但从小在佛门长大,心还是软了点。
这样的性情,若是当个普通人或普通的官员、贵族,倒是完美,但掌管兵权,就显得权威不足了。
在对待所谓的弱者和平民上,这个外孙更是显得慈悲,只怕会被人利用欺瞒,令他有些担心和遗憾。
就比如这门亲事,在他看来,这个外孙只怕是带着“救人”的心情去办的,毫不考虑利益与得失,唉,头疼啊。
“我不会后悔。”雾公子摇头,“雾轻决定要做的事情,从不后悔。”
祥国公长长的叹气,目露愁色。
固执、倔强,一旦决定就不更改,也是这个看似温和无害的外孙令他头疼的另一个因素。
“外公你莫叹气。”雾公子赶紧劝他,“虽然雾轻不争气,但雾轻相信梨梨是个好女子,她只是被宠坏了,再因为感情和婚事失意才会如此失态,做下许多傻事和错事。只要她以后过得好好的,自然会明白很多道理,那时,她一定不会再闹再犯错,还请外公相信雾轻的眼光。”
不管梨梨做过多少傻事和错事,但她的眼神总是清澈的,即使她在颠狂和失控的时候,眼底深处也有浓浓的悲伤与绝望。
可以说,她是一个被痛苦、绝望折磨和击溃的女子。
她不知道该如何对抗和击败这种深深的、长久的痛苦与绝望,便采取了混乱的、糟糕的、自虐的方式去处理,导致差点害人又害己。
如果有人了解和感受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