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我、我……”夏物生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心俱惫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打击、耻辱与懊悔,直直的栽到地上,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的短短数秒时间里,他撑着天旋地转的晕眩与看不到头的黑暗,硬是迸出几个字:“快……去抓人……”
而后他再也没有了动静。
管家一边叫人把老爷抬回房里,一边赶紧带人,以十万火急的速度冲去青云巷。
那间宅子静悄悄的,连大门都没锁。
他们踢开大门,冲过院子,冲进外屋,再冲进里屋,正在喝茶的阴云抬头,冲他们微笑:“各位,娘娘已经回宫了,你们还有什么事?”
完了!
胡儿一定被娘娘带走了,他们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抓到胡儿了!
管家的心里升起绝望之色,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另一个侍女呢?当时在屋里的另一个女人呢?”
阴云微笑:“她只是我花了几个钱,随便从街头的讨工女中挑来收拾屋子的,一个时辰前就已经走了。我不知道她姓甚名谁,也不知道她来自何处,更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们若是想找到她,绝对不可能了。”
“你你你……”管家直直的瞪着她,又气又怒又无奈又想吐血,“你你你们耍我……”
“你们可不要乱说话。”阴云收起淡笑,冷冷的道,“我是皇后娘娘的人,我也好,皇后娘娘也罢,可没有干过任何违法乱纪之事,倒是你们,哼,再敢乱说,别怪我告到皇上跟前去!”
管家:“……”
半晌后,他重重的跺了跺脚,饮恨离开:“咱们走。”
真的完了。老爷差一点就能抓到皇后的大把柄了,结果,就因为他们的大意,这机会没了。
皇后是什么人?她能在这么关键的一局上实现大逆转,怎么还会给老爷还击的机会?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而在夏国公府里,昏迷之中的夏物生不时暗喑喑的迸出几个虚弱的呓语:“一一一定要抓到她……”
即使是在噩梦里,他还记着抓胡儿的事情,还抱着一线“也许还来得及”“待他醒来之时,就能看到胡儿跪在他的脚边”的希望。
抱着这样的希望,他终于逼自己从昏迷和噩梦中醒来,慢慢的睁开眼睛。
苍天保佑,但愿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胡儿那个贱婢……
立刻,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从模糊到清晰,不断映入他的眼帘。
他的眼珠子上下、左右的来回移动着,竭力想寻找那个贱婢的脸孔,已经发胖和变形的脸孔。
然而,没有。
不管怎么看,都没有。
那些熟悉的面孔不断朝他移动,迅速放大,还有无数的声音像苍蝇嗡嗡一般涌进他的耳朵,但他什么都听不清楚。
这些面孔上还印着深深的愤怒,但他全都视而不见,只关心一件事情:“犯、犯人呢?把把把她带过来!”
如今,只有抓到和折磨那个贱婢才能洗掉他的怨恨与耻辱,才能让他的心病好起来。
福国夫人一脸悲愤:“她、她已经走了,咱、咱们晚了一步……”
夏物生艰难的喘气:“她、她走去了哪哪哪里,还不快快去追!”
“除了皇后,只怕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福国夫人的眼睛赤红红的,声音里透着恨意,“不仅如此,咱们派去补抓犯人的管家一行,也、也全部被人劫、劫杀了……”
夏物生像一条被牙签戳到的快死的鱼,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凸着两颗混浊的眼珠子,定定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福国夫人哭起来:“老爷,管家等人到达青云巷后,没见到胡儿,只见到那个阴云,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什么证据都没有,只得先行回来。哪料到离开没多久,他们就被一伙蒙面人劫杀,几乎全、全死了,有两个侥幸逃回来的,说那伙人下手极狠,还说什么看夏家还敢跟娘娘作对……”
夏物生如遭雷劈,身体又抖了一下,凄厉的叫起来:“凤、凤惊华,你、你好狠——狠——”
然后他双眼一翻,再度晕了过去,看起来就像一具尸体,不论众人怎么叫怎么摇,都没有醒来。
众人哭起来。
福国夫人一边哭着一边道:“你们几个好好照顾你爹,你们几个,把斯儿下葬了吧。”
为了给斯儿报仇,斯儿的尸体一直用冰块镇着,到现在都没有下葬,就等着抓到胡儿以后,拿胡儿的性命给他陪葬。
之前,天气还寒凉着,倒不怕斯儿的尸体腐败,但现在已经是三月,天气转暖,斯儿的尸体放了这么久,再不下葬就要坏掉了。
既然抓到胡儿已经没有希望,她再不甘心,也只能先认了。
这一天,夏如斯终于入土为安,哦,不,因为凶手还没抓到,他入土了也一定不能安的,但是,谁在乎呢?
而这一天,夏国公也彻底病倒了,据说是伤心和操劳过度,身子骨挺不住了。
消息传出,满朝文武皆以为夏国公要休病假了,许多人要有机会了。
连凤惊华都这么认为。
她漫步在春光烂漫的花园里,悠然的欣赏百花争艳:“夏国公第二次派去青云巷的那批人,真的被杀了?”
这事可不是她干的,而且她完全不知情。
但是,夏物生全家绝对会认定是她干的,心里一定是更恨极了她,只怕非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才能罢休。
阴云道:“是。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