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暴来得太大,这截枯木估计撑不住了,要倒了,而她就在枯木的下方。
她得赶紧起身离开,不然被枯木压到的话,不死也要养上个把月的伤,如此,她和皇上又要继续被困在这里。
然而她的右腿已经麻痹得无法动弹,加上眼里都是灰,身下全是湿滑的泥地,根本爬不起来。
“卡嚓——”虽然风声很大,但她敏锐的耳朵还是听到了枯木折断的声音。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能祈祷这截枯木不要压在她的头颈之处。
耳听那截枯木就要压到她了,突然之间,什么东西扑在她的身上,紧紧的护住她。
紧接着,她的身上又增加了一层重量,耳边又传来一阵隐忍着疼痛的抽气声。
她立刻明白了,是皇上冲过来扑在她的身上,并被枯木给压到了。
她在心里叹气,希望皇上不要被砸破了头才好,要不然她辛苦照料皇上这么久,就是白废了。
但她没有说话,因为灰尘与草叶漫天飞舞,她的眼已经被灰蒙了,她可不想连嘴巴都要被灰堵住。
秋骨寒咬着牙,双手抱住她,用力撑起身体,将压在他肩上的枯木顶开——他的胸膛之下就是皇后的脑袋,那截枯木是冲着皇后的头部砸下去的,差点就……
他想到就惊得脸色发白,还好,他总算是及时冲到了。
把枯木顶开以后,他跪坐在地上,将皇后扶坐起来时,有什么滑腻细长的东西从他的脚边窜过,他低头一看,脸色又微微的变了!
虽然那东西迅速穿进了草丛里,很快没了影儿,但他还是看清了,那竟然是一条花色鲜艳、比拇指稍大、约莫手臂长的蛇,而且还是毒蛇无疑!
这毒蛇是从皇后的腿下钻出来的,难道……
他猛然拉起皇后右腿的裤脚,拉到膝盖上方的时候,一个渗血的牙印清晰的映入他的眼帘,而牙印的四周已经肿了好大一圈,青青紫紫的,显然,皇后被咬了,还中毒了。
难怪皇后刚才一直趴着,似乎想爬却爬不起来。
他得赶紧解毒!
但他才想做些什么,突然就有一道巨大威猛的闪电劈过,倾盆大雨就这样从天空倒了下来。
他迅速抱起皇后,冲进那个小小的、仅有一人高的棚子里。
虽然形势紧急,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先把皇后放在铺着厚厚杂草的、垫着毛毯的地上,然后把由树枝和杂草扎成的“门”关上,接着把棚子一角的细木柴丢进火塘里,再迅速点燃。
所谓的火塘,是皇后先在地面上挖了一个浅坑、而后在浅坑四周垒上一圈石头,用以在棚里烧火取暖和烹食的工具,这么久以来,他们就是靠着火塘度过了一个个寒意袭人的夜晚。
火塘迅速起火,火光照亮和温暖了小小的棚子。
秋骨寒又往火塘里丢了十几截干燥易燃的木块后,取下一把小刀,放在火上烤了烤,而后用嘴咬住刀柄,蹲在皇后的身边,把皇后右腿的裤子高高卷起来,接着拿过一根牛皮筋,紧紧的绑在伤口上方尚未变得青紫的地方,以减缓和阻止毒性往全身蔓延。
皇后的伤口又变肿了,看起来触目惊心,他知道皇后一定能顶得住,也不手软,取下嘴里的小刀,利落的往伤口上一划。
带着紫黑之色的毒血从划开的刀口上流出来,他双手按在伤口四周,用力的挤出毒血。
虽然右腿已经麻痹了,但凤惊华此时还是痛得直打哆嗦,身体微蜷。
“皇后忍忍,很快就好了。”他低声说着,额上不断滴下汗来,也不知是热出来的还是紧张出来的,手上却是加快了挤压和力道。
凤惊华痛得想大叫,但她都忍住了,只是咬紧牙关,一声声的闷哼。
片刻过后,伤口上流出来的血总算变得红艳了一些,只是牙印四周的颜色仍然是青紫的,秋骨寒想了想,俯下身来,将嘴巴压在毒蛇的牙印上,吸血。
伤口那里,既是疼痛麻痹的,却又是酥痒难忍的,凤惊华睁开仍然刺疼的眼睛,隐隐看到皇上在给自己的伤口吸血,心里就是一惊,下意识的想缩腿。
“不要动,还差一点。”秋骨寒将嘴里的毒血吐出去,低声道,“再忍忍。”
凤惊华伸手去掩饰自己的腿部,含糊的道:“不、不要看……”
秋骨寒愣了一下,苍白的额头冒出几根黑线,又无奈又好笑:“你觉得朕在这种时候会心生邪念?”
凤惊华摇头:“全是伤疤,很丑,不要看……”
她没想过他看到自己的大腿会生出什么邪恶的想法,她只是出于女人追求美貌的天性而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丑陋的肌肤与身体。
即使她这几年来一直在用各种药物和美颜圣品淡化这些伤疤,但这些伤疤已是旧伤,终生都不可能消除,她再乐观,也只是个女人,不可能不在乎。
而且,皇上又是生得那么好看的年轻男子,她不想让他看到连她都不愿意看到的这些伤疤。
秋骨寒心头微震,没想到她居然会那么在意这些伤疤,他一直以为,她早就坚韧自信到足以无视这些伤疤,但原来,她的内心深处,仍然有着身为女人都在意的东西。
一时间,他心生自责和怜惜,忍不住低下头来,在她腿上那道最深、最长的伤疤上吻了一下,低声道:“这些伤疤,确实很丑,丑得很美。”
凤惊华:“……”
他又说了这样的话,就算她看不清楚,却还是难为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