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光返照?”秋骨寒倒抽一口冷气,恨恨的道,“你病了,脑子糊涂了,才会说出这么可笑的话来!告诉你,我死都不会让你死的,不管有什么手段我都会救活你……”
“呵呵,你想得太好了。”凤惊华轻笑,“你救不了我,没人救得了我,你做什么都没有用……”
“那我就跟你一起死!”秋骨寒用力的,微微大声的道,“你不是总骂我,骂我不听话,骂我不可信,骂我总是背着你做很多你不让做的事情吗?没错,我就是喜欢跟你对着干!你让我离开我偏不离开!你想独自去死我非要跟你去死!你不想见我我非要粘着你不放!谁叫你总是救我和帮我!活该你被我这样的人缠上!”
“凤惊华——”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恶狠狠的道,“你别想摆脱我,你就算死了也别想摆脱我!大不了我们一起在泥土里腐烂和长出花来!”
凤惊华:“……”
玉梵香:“……”
秋骨寒的反应如此过激,令她们都颇感意外。
“随便你吧。”半晌后,凤惊华缓缓闭上眼睛,疲惫的道,“我已经是垂死之人,既管不了自己,也管不了任何人,随便你做什么,我都无力干涉。”
“现在……”她的声音又变得虚弱和飘渺起来,“我要睡了,我很困……”
她并不觉得疼痛,只是觉得很冷,很困,很想睡。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让她感到温暖。
不管她睡多久,她都觉得睡不够。
她觉得只有再也不醒来,才会让她感到不再困倦。
“死女人不许睡!”秋骨寒有些粗暴的抓住她的肩膀,摇晃,“我不让你睡!你跟我说话,骂我也行,就是不许睡着!天亮以后我就带你去找大夫,你不可以就这样睡着了……”
“惊华,”玉梵香也在劝,“不要放弃!不管你觉得希望多少渺茫,也不要放弃好吗?我所认识的凤惊华绝对不是会放弃的人!你想想,你父亲还等着与你团聚,还有阴九杀,还有祝慈,他们都是你的好友,他们都在等你,你不能这样残忍的离开他们……”
父亲?
这个词令凤惊华模糊的意识被拉回来了一点。
她真的很想全家团圆,很想看到她带父亲和哥哥回到天洲后,母亲看到哥哥时的模样。
她相信,在哥哥失踪以后就不曾笑过的母亲一定会再度露出笑容,他们一定还能像她小时候那样,全家其乐融融,共享天伦之乐。
可是……她真的不行了。
救出父亲不久,她的解药就已经吃完了,她一边暗中寻医找药,一边将解药掰成两半来用。
吃了半枚解药,加上服用一些解毒强身的药物后,她暂时压制住了体内的毒药,但到了这个月,她就开始感觉到身体不对劲了。
她总是感到困倦,总是觉得很冷,吃东西尝不出味道,穿得再多也还是觉得温暖不了,有时会突然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她觉得这是毒性的侵袭,于是她提前把另外半枚解药给吃了。
吃了以后,她又感觉好了一些。
但才过了十来天,她又觉得身体不对了,于是她便服用一些含毒的药材,通过“以毒攻毒”的方式压制体内的毒药,这才勉强撑了下来。
但是,“以毒攻毒”不过是饮鸩止渴,怎么可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被巴信抓到的时候,她的身体就已经处于“以毒压毒,毒性更强”的状态了。
处在那种状态中的她的身体,稍有不慎,就会毒发身亡。
但她就算再小心,再谨慎,也不过是能多活几天罢了,死亡还是会很快来临。
所以,早就明了了这一点的她,变得十分从容,十分无谓。
所以,她才会离开藏身之处,亲自去购买过冬所需要的木炭。
——巴信怎么不想想,在全城布下天罗地网的时候,她明明可以派陌生的、相对来说露面更安全一些的同伴去买东西,何必要自己亲自去买呢?
因为她快要死了,冒险的事情就由她来做,能不连累同伴就尽量不连累同伴。
快死的她落入巴信手里,根本毫无压力,甚至,她能够以此牵制住巴信,倒还是好事一桩。
出于这样的秘密,巴信要软禁她也好,跟她成亲也好,她都无所谓。
甚至,她还能控制自己的死亡时间。
——她体内的毒,可以通过某些方式被引发出来,比如喝酒,比如服食腥臊刺激的东西,比如强行运行内力。
在巴信安排“成亲”的事情时,她就已经决定要在“拜堂”之时让自己毒发。
只要拜堂没有成功,巴信的心思就不能得逞,她还能在巴信最得意的时候将他浇个透心凉,何乐而不为?
带着必死的觉悟,她从容的接受着巴信所作的一切。
她知道阴九杀他们一定会打探到她的消息并全力救自己,为了不连累他们,她以胸有成竹的态度告诉他们,说她早有良策,一定能在“新婚”之夜逃走,让他们悉数隐藏或撤退,在城外等她汇合,然后大家一起离开。
依照她的计划,等他们察觉到他们中了她的圈套时,她已经死了,死之前她会请巴信将她的尸体焚化,或者她会想办法将毁掉自己的尸体,不让阴九杀为了抢回她的尸体冒险。
而且,她相信阴九杀不会为了得到她的尸体而立刻冒险,不惜赔上所有人的性命。
至于隼王府被黑衣蒙面人袭击的那个晚上,她确实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