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黑了,哥哥还没有回来。
按理说,哥哥只是去买冬衣,还有祝慈跟着,应该能在天暗前回来才对。
凤惊华有点记挂哥哥,但也没有太担心。
哥哥虽然单纯,但一点都不笨,祝慈也算是半个老江湖了,不太可能会出什么事。
两人很可能是逛着逛着就逛远了,逛晚了,没能按时回来,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所以她先和父母用过了晚饭,让厨房多留一些哥哥喜欢吃的菜点。
她相信哥哥晚点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像平时那样一进府就嚷嚷着“好饿好饿”,然后直奔厨房。
然而,她猜错了。
临近亥时的时候,祝慈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听说凤若星还没有回来,很是惊讶:“我与他追着一个皮影戏班子到处跑,一直看到戏班子收工为止才回家。那时天已经黑了,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在哪里,街上也没有人,我们胡乱走了好久才遇到两辆路过的马车,就花钱请马车送我们回来。只是两辆马车里挤满了人,我们拿的东西又多,没办法两人挤在一块,我和全失就分别上了不同的马车……”
她坐的那辆马车在前,全失坐的那辆马车在后,她始终没能看到后面的马车。
马车里很挤,空气又不好,她被挤得几乎透不过气来,逛了一天也很累了,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精神很不好,更没有留意另外一辆马车的动静。
坐到后面,马车里的人都先后下了车,车厢里空了不少,她坐得舒服了,便打起盹来。
待她打完盹,马车也到凤府门口了。
可以说,她完全不知道全失和另外一辆马车的事情,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下车后不见全失,她还以为他先进门了。
凤惊华听后,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了。
她沉吟了一下,笑道:“你先坐下来休息,吃点东西,我去看大哥是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
她迅速走出去,跑去大门口问侍卫。
守门的侍卫又问了其他轮值的人,所有人都说没看到全失少爷回来。
凤惊华立刻召集人手,兵分两路,一路在凤府附近寻找哥哥,一路在府里寻找哥哥。
时间慢慢过去,众人一直没有找到哥哥的踪影,而哥哥也一直没有回来。
哥哥那么大个人了,接触岛外的世界已经将近两年,又有相当高强的功夫防身,也许她不该这么担心的。
说不定她随便睡上那么一觉,哥哥就已经在家里开开心心的享受美食了。
然而,打小就在磨难和危机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凤惊华却不能放心。
她总觉得她的生活和日子不可能长期保持平静。
在平静之下,很可能早就暗潮汹涌,危机四伏。
因此,她宁可多心,不宁可轻易安心。
等到午夜的时候,她终于坐不住了,跑去祝慈的屋子,叫醒睡得正酣的祝慈,努力以轻松的口吻道:“小慈,哥哥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又犯了动不动就担心的老毛病,所以想问问你一些细节上的事情。”
在什么事情都还没能确认的情况下,她不想让祝慈担心,所以她没敢用严肃的表情说话。
祝慈虽然很困,但听到全失这么晚了还不回来,还是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全失虽然喜欢在外面玩,但也很享受在家的感觉,极少有晚上不回家的情况发生。
当然,小华已经悄悄告诉过她全失的真实身份了,她也是很在意全失的。
她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凤惊华的脸色猛的就是一白,心里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道:“他啊,有可能是坐车坐过头了,然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可能正在回家的路上了,你别太担心。”
凤惊华微笑:“嗯,应该是这样,只是晚上太冷了,我想我得马车的情况吧,比如马车是什么样子、车夫和车里的人是什么样子、他们打哪里来、要往哪里去等等,这样我好有针对性的去找人。”
“嗯。”祝慈点头,努力的回想。
然而,她和凤若星遇到那两辆马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们跑了一天也都累了,一心就想着回家,她根本看不清那两辆马车是什么样子,也没有去留意。
她只隐隐记得那两辆马车的外型很普通,就是那种平时随处可见的租赁型马车,车门和车窗都关得很严。
她进了车厢后,车厢里既挤满了人,又相当幽暗,她基本上没看到车里的人的模样与打扮。
她就记得那些人很安静,有男有女,有老有小,偶尔会咳嗽两声,似乎在以此证明他们是活人。
她当时是不太想跟全失分开坐车的,但车里实在容不下两个人,她也不好意思让别人为了她而专门换辆马车,就勉强着上车了。
她还想起来,当时她是有点不安的,觉得这么晚了还跟这么多陌生人挤一起不好,但她看到车里有老人和小孩后便放下心来,认为这些人不会有什么问题。
现在再回头分析,那两辆马车的出现是不是太巧了?
都那么晚了,马车还在行驶,车夫和坐车的人应该都急着赶路才对,但马车驶得并不快,简直像在等着他们一样。
而两辆马车都很挤,却又偏偏能各自容下一个人,是不是也巧了些?
再想想,那些人中有老有小,很可能是一家人之类的,但他们一路上除了咳嗽几声和说句“停车,我们到了”就一直不说话